“还有一个问题。”
离去前,纪询又问,“奚蕾家里的人偶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不太清楚。”
夏幼晴迟疑摇头,“我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被吓到了,后来问了蕾蕾,她只是笑笑,平常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挺宝贝它们,时不时将它们拿下来擦擦……”
“没点眼睛的人偶应该是特殊定制,你知道她在哪里订这些人偶的吗?”
“她和我提过一嘴,我想想……”
夏幼晴绞尽脑汁,“好像是一个叫鲁大师的木匠?”
*
宁市的酒吧一条街,总是城市最后熄灭灯火的地方。
这里火树银花,人群熙攘,哪怕是隆冬肃杀,它也呈现出春暖酒浓。
纪询走到海豚酒吧时,正好看见两位穿制服的警察在同酒吧经理说话。
纪询没有上去凑热闹。
他绕了一个小圈,来到酒吧的后门。
他经常出入这里,知道这一带的所有地形,也清楚海豚酒吧的后门在那里。
酒吧的后门,有条倾倒垃圾的小巷,其正脸有多灯光璀璨,这里就有多晦暗不明。
不知哪里来的野猫野狗,盘踞在垃圾桶上,用发黄发绿的眼睛刺着他,与其说它们是生物,倒更像是生物形监视器,于不动声色间监控一切。
纪询路过这些,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前门有警察,如果曾鹏正在海豚酒吧,如果他心虚,那么……
“哐当”
一声响,海豚酒吧的后门打开了,一个戴着棒球帽,身材微胖,身高不矮,视觉上颇有分量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男人明明颇为高大,却弯腰驼背,勾头缩肩,走路还有点趔趄,整一个被残酷的社会压弯了腰的可悲分子,他和纪询打了个照面。
小巷幽深,只有远处遥遥的灯光和天上疏漏的月影。
阴暗是很好的保护色,它在人和人间隔出安全的距离。
就在两人插肩而过的时候,说巧不巧,一辆路过的车射来两盏远灯,同时将他们照亮。
纪询看着低头的棒球帽,冷不丁说一声:“曾鹏?”
男人身体颤了一下,没有回头,他两手提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往前边的垃圾桶带。
纪询又说:“奚蕾。”
车灯离去,黑暗再度合拢。
当光与暗完成交替之际,棒球帽放下手中垃圾袋,弯腰之间,衣服提起,露出腰侧。
黑暗里,冷光一闪,是刀尖!
冰冷的刀尖带起灼烫的热度,热度不来自体外,而来自体内。
攀升的温度点燃了纪询的血液,沸腾的血液在蒸煮他的骨头,这刹那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连呼吸都充斥着铁锈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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