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舒玉丢掉本可以有的幸福,去宫里那个吃人的地方,伺候一个将死的老头。
反正他没有情郎,走到哪里,有口饭吃就行。
太阳明晃晃的,军士们的铠甲反射出一片鳞鳞银光,像夏日波光潋滟的湖面。
士兵们在宫门外列队站定,只队伍最前头身着银色铠甲的睿王翻身下马。
他肩上的绛红披风随风划出一道锐利的弧线,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带着战场回来的肃杀之气。
宫墙下的睿王忽有所感,侧头望上来,锐利的眼神捕捉到了偷窥的柳书言。
四目相接,柳书言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得心脏砰砰直跳,赶忙一闪身躲在了宫墙的凸起处。
墙下的韩君夜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他这一笑,身上就少了些边疆战场上固有的冷硬,多了两分玩世不恭的京城贵族气。
柳书言捂了捂心口,赶紧往自己的宫里跑。
他是悄悄溜出来瞧热闹的,得赶着时间回去。
不然到点了,伺候他的小桃红见他午睡了这么长时间还不醒,说不定会进屋察看的。
进宫这么久,其实日子也并不难捱,锦衣玉食,仆从成群,尤甚以往。
只是每日都必须抄经礼佛,伺候卧病在床的皇帝而已。
除了那满室的药味有些难闻,老太后又老是盯着他肚子以外,其余的柳书言倒觉着还行。
傍晚时分,柳书言照例去到皇上的寝殿,他得伺候皇帝喝药,替他擦身,一直守到亥时,如果龙床上的人没有吩咐,他就可以离开。
皇帝大部分时间仍然昏迷不醒,但比他刚进宫时好上了些许,至少能够喝得进汤药。
柳书言伺候他老人家躺下,转身去换香炉里燃尽的熏香。
其实这些事唤一声就会有宫女来做,但柳书言并非出生在官宦之家,没那么多尊卑规矩。
他从小就自在惯了,能自己随手做的事,他就不想再去劳烦别人。
恰巧这时候,屋门被推开,他下午刚见过的睿王韩君夜没有通传,直接就进来了。
他此时换下了铠甲,一身银灰色的软稠衬得他眉目愈发俊朗。
他直直朝着床榻边走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龙床上病怏怏的皇帝。
柳书言安静地站在一侧,韩君夜迟迟不出声,气氛十分诡异,教人摸不透睿王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