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郑敬风架住他,把他从医生身边拉开,他才觉察到原来拽着医生在失控询问的人竟是自己。
贺予好像没有什么知觉了,他感到自己的灵魂飘到了空中,随着那辆载着谢清呈的救护车,随着那旋转尖叫的鸣笛而往前驰去。
他的灵魂仿佛又成了十四岁那一天的少年,追着拖着行李箱将要远行的谢清呈哭着大喊出来:“谢清呈!
你不要走……你留下来好不好?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谢医生……求求你,留下来陪我吧……求求你……”
“小贺……小贺?”
不知过了多久,耳中才模模糊糊有另一个人的声音钻进来。
贺予颤抖着,转过污脏的脸,用通红的眸,含着滚烫的泪,嘴唇嗫嚅着,看着自己面前的郑敬风。
谢清呈的情况太糟糕了,救护车里容不下除了急救人员意外的人,郑敬风是把毫无知觉的贺予拉进了警车,现在警车跟在救护车后面,一路要跟至医院去。
“小贺,你听我说。”
郑敬风的精神状况也很糟糕,但他比贺予要理智一些,他咽了咽自己的唾沫,攥着贺予的手,好像要把温热和力量传给他,“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冷静,要克制住自己,现在情况已经这么乱了,你不能再发疯了,知道吗?谢清呈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我们陪他去医院,你先冷静下来……”
他腾出一只手,不住地拍着贺予的后背:“冷静下来,孩子。”
“……”
贺予把脸埋入自己的掌心,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压抑了好久之后,他终于爆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哀嚎和恸哭,那声音是如此的扭曲,好像野兽受了重伤那样,“啊……啊啊啊!
!”
“是我杀了他!
叔,是我杀了他啊!
!
!”
他痛苦地嘶嚎着,“是我亲手杀了他!
!
我把刀……我把刺刀捅进去的!
是我!
!
!”
“是我和他说什么替代品……是我伤害了他……是我杀了他……!
他到最后……他到最后只以为我把他一个替代品!
!
他该有多难过啊……!
所以他才放下了枪……是我害了他……是我伤了他!
是我亲手杀了他啊!
!”
郑敬风一把按住他,眼眶也红了:“你那时候不清醒!
明白吗?!
他只是想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