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
花蟹仔提高了声音,好像感到冒犯,居然有人质疑他和传奇海盗的亲缘关系,“怎么会不是?”
“只是随便问问。”
“福建海盗只剩下南日岛这个大本营。
葡萄牙鬼如无意外就是去了那边。
我唔敢担保一定揾到(*找到)你细佬,但我想象不到葡萄牙鬼还会去什么别的地方。”
“那我们就去那里。”
一旦离开官船的巡视范围,两人就可以就着日光和更友善的潮水前进。
离珠江越远,大型帆船越少,过了潮汕,沿途碰见的大多都是摇橹的小艇,还有带藤编顶棚的疍家船,紧紧挨在一起,好像怕冷似的。
赤身裸体的小孩腰间绑着绳子,在船和船之间跑来跳去。
要是掉进水里,不耐烦的大人就扯着绳子,把他们拎回来。
吕西恩小时候也是这么学游泳的,只不过抓着绳子的是加布里埃。
直到此时此刻,借用咸水歌歌词来说,漂浮在“了无尽头的苦咸水上”
。
加布里埃才开始思考这个计划的疯狂程度,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没有计划”
。
他没有想过如何在这片广袤的海上找到那么一艘葡萄牙炮舰,再说,万一那艘船没有在走私任何东西,他该怎么跟吕西恩解释不请自来的理由?
花蟹仔站在船尾,好像一只保持警戒的田鼠。
他等着太阳彻底下山,好借助星星判断方向。
因为天气不好,过去两天他们都紧贴海岸行船,安全一些,也不容易迷路。
雨云消散之后,两人往外海移动,在沿途的小岩岛上过夜,睡在支起的帆布下面。
“鬼仔,喂,鬼仔!
你睇下(*你看一下)。”
加布里埃爬起来,踩着船头,看向同伴手指的方向。
船影出现在东面,三艘盖伦帆船,层层叠叠的帆映着血红的夕阳。
“船名是什么?看见了吗?是不是他们?”
“别吵,等他们再靠近一些。”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慢得仿佛永不结束。
加布里埃屏住呼吸,直到看清楚船名,才呼出一口气,紧张和宽慰同时涌上心头。
波尔图猎犬号的船身上有明显的炮击和灼烧痕迹,这么说来,他们已经遇到过海盗。
加布里埃皱了皱眉,示意花蟹仔坐下来,拿起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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