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军棍打下来,他怕是会直接被冻死。
“狡诈之徒,本都见多了。”
宋忠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的边军,“汝等胆敢违抗军令,顶撞上官,罪加一等!”
说话间,宋忠的亲军已高举起了碗口粗的军棍,带着风声,狠狠的落下。
“本都离京之前,陛下亲言,北地苦寒,将士艰难,赐发下粮食布帛不日将到!
陛下明察秋毫,岂会不知道汝等功劳?汝等身负皇恩,理应效忠朝廷!”
“无规矩不成方圆,国不可一日无法,军中不可一日无令!
今日,本都惩处此等不遵军令诡辩狡诈之辈,亦会奖赏真正的忠勇之士!”
啪!
一句话落,就是一棍。
落在脊背之上,似要将人的骨头砸断。
孟清和的双手深深抠进雪中,一丝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流淌。
用最后的力气睁大双眼,牢牢的,狠狠的盯着那个负手而立的宋都督。
满目鲜红。
宋忠,建文帝……他记住了!
只要他不死,只要他能活过今日……
几杖过后,孟清和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怕是,今天真的要和大明王朝说再见了。
地位,权利。
如果……
啪!
又是一棍落下,一口鲜血猛的喷出,点点血迹,像是点缀在雪上的红梅。
一片青色陡然闯进视线,熟悉却又觉得陌生的声音,传进了孟清和的耳中。
“麾下操练不利,是卑职之过!”
沈瑄单膝跪在雪地之上,黑色的眉,墨色的眼,青色的武官服,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卑职愿代为受刑!”
“哦?”
宋忠斜睨沈瑄,就像看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脏物。
余瑱却是精神一振,眼中闪过再明显不过的杀意。
“麾下不听号令,本就应追责上官。”
宋忠轻飘飘的说道,“左右……”
话没说完,徐忠突然插言道:“都督,沈千户是前定远侯之子,大行皇帝义孙。”
宋忠一顿,前定远侯沈良,他是知道的。
当初被御史弹劾,又被牵扯进了蓝玉谋反大案,本是必死之人,却被太祖皇帝网开一面,只发边塞充军了事。
到边塞之后,又随大军北征沙漠,屡立战功,最后死在军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