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独喝了口酒,没有打断段岭,段岭想起夫子教的诗词,便背了些给武独听。
既有“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
,又有“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武独听着听着,时不时地喝酒,到得最后,半斤酒喝完,武独也靠在榻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段岭怕他睡在外头着了凉,便吃力地把他挪到榻上去,武独却没有睡着,睁开眼看段岭,醉醺醺的,似乎想说句什么,那一刻,段岭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
“你这嘴长得像姚筝。”
武独嘲笑道,“看了就想大耳刮子抽你。”
段岭忙道:“姚……姚筝是谁?”
武独没理他,段岭便让他躺好,径自回角落里铺床,躺着,武独却睁着眼,盯着段岭的背影看。
“我怎么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
武独又说。
“有吗?”
段岭说。
武独揉揉眉心,却实在想不起来了,段岭铺着床,背对武独,说:“我与你有缘。”
“怎么说?”
武独闭上眼睛,淡淡地问。
段岭说:“你救了我两次,我欠你这么多,实在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
“我不是什么好人。”
武独随口道,“能一时兴起救你,也能一时兴起杀你,你别高兴得太早。”
段岭知道武独只是虚张声势,自然不会来无缘无故地杀他,然而武独说完这句后便睡了。
翌日,段岭决定开始实行他的计划——设法接近牧磬,讨得他的信任,至不济,也在牧磬身前混个脸熟,但这种接触绝不能令武独产生警惕并疏远他,否则没有了武独的保护,郎俊侠若是发现了,随时可以取自己小命。
段岭时不时瞥武独,武独练完内功,他的功法与李渐鸿是一个路子,都是自外至内,通过步法与掌法来催动体内经脉,内息周天运转,练完后武独发了一身汗,段岭便打了水来,伺候他在院里洗头。
“牧磬让我办事。”
段岭说。
“什么事?”
段岭用盆子装满水,朝武独头上浇。
“让我配药。”
段岭说。
他朝武独说了事情的经过,武独道:“上次怎么不说?”
段岭不吭声,问:“怎么办?”
段岭通过对武独的观察,知道只要朝他说清楚前因后果,武独便必不会发火,果然他猜对了。
“怎么办?”
武独冷冷道,“算你识相。”
段岭便不吭声了,洗过头后,又给武独擦干,武独显然无可奈何,又没有钱,朝段岭说:“让你配你就配吧。”
段岭心里松了口气,心道成功了一半,便去给牧磬重配了一副药,却不着急送过去,放在武独面前的案几上,武独只是不说话,随手翻书。
到得午后时,武独方道:“给他送去吧。”
段岭带着药出来,这次进丞相府时顺利了不少,牧磬正在房中读书,一脸烦躁,见段岭来了,便朝他招手,说:“快进来,配好了?”
段岭拿出药,跪坐在牧磬身旁,交给他,说:“一次半钱的量,不可多了。”
牧磬如获至宝,将它收起来,取了些许银子,说:“你唤什么名字?”
“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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