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谦沉默地将诗集合上,放置在一旁的小书架上。
他走至餐桌旁,将碗碟上的盖子一一揭开,汤中还带着微量的热气,一团白色的雾气散溢在暖黄的灯色中,俶尔远逝。
桌上的菜都有些凉了,倒是饭煲里的米饭是保温状态,还保持着温热,纪谦看着一桌子的菜,便也不想再加热了,将牛肉裹在白米饭中,囫囵吃下。
牛肉凉了便有些硬,洋葱的甜和小米椒的辣味便有些腻味了,纪谦拿着汤勺,舀了一勺玉米汤放入碗里,就着一碗汤泡饭填饱肚子。
今天是他们交往三年的纪念日,纪谦下午从公司早退回来,在厨房里忙碌了几个小时,做出了一桌的菜,可惜了。
纪谦吃完后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整齐地放在冰箱里面,一层、两层、三层都被剩菜填满了。
冰箱顶部有一个暖黄的灯,照在三层的碗碟上,凝固的油、杂乱的气味,都变得难看起来。
他叹了口气,合上冰箱门,发现烤箱旁边还放着几个精致的纸杯蛋糕,想起今日下午自己忙碌时的欣喜,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拿起一个尝了尝,奶油有些腻了,蛋糕也没有刚烤出来的那般松软焦香。
真是失败的一天,纪谦伸出拇指擦拭嘴角的奶油,一点滑腻冰凉的白色奶油留在他拇指上,圆润的指甲上也沾了些许。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纪谦洗漱过后便换了一身居家睡衣,仍然是浅白色的舒适睡衣,他靠在沙发上继续看书,不过手上的书换成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我爱一个人,却又把自己怨恨”
。
纪谦合上书,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又打开手机确认了一番时间。
都已经这么晚了,手机里没有未读简讯,微信上也没有留言。
他又点了下齐溯的头像,进去朋友圈,一个小时前发了自己在某个酒吧里的照片,配字“第二轮”
。
他拨了电话过去,45秒后自动挂断,纪谦觉得眉心有些抽痛,他便用力按了按,最后还是有些担心齐溯的安全,起身披了身浅色薄衬衫当外套,拿着手机钱包和车钥匙出门。
纪谦开车很平也很稳,从不抢时间,期间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起过,静悄悄地躺在副驾驶上面。
等红灯时,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偏头看向一旁的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信息。
绿灯亮了,窗外的霓虹灯连同路灯一同闪烁,穿梭而过。
黑色的车停在了酒吧门口,和周围的百万豪车有些许的格格不入,不过纪谦没有在乎这些,他把车停好后站在一旁,边往酒吧里走去,一边拿着手机打算继续给齐溯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酒吧门口出现两个姿态亲昵的年轻男性,高个子的男性亲昵地揉着矮个子的发顶,被揉着头发的男性笑着打闹着。
纪谦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和齐溯相识二十年,交往三年,齐溯身上的外套还是他们一起去买的,如何能认不出呢?
纪谦手上的手机无间断地响着,音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出来,酒吧似乎在放歌,不知是什么呼麦的歌曲,冲击混乱,鼓点、失控的节奏,那是他很不喜欢的吵闹声,急促鼓噪在夜色中,扰攘不宁。
有些事情好像也不需要再说出口来,纪谦一瞬不瞬地看着两人,看着齐溯眉眼上的灿烂笑意,眼里亮晶晶的欢愉和欣喜,那些似有若无的旖旎,也看见男子的手掌捂在齐溯耳朵上,轻跳地捏了一下。
齐溯笑出声来:“学长......”
真可笑啊,纪谦背脊挺直,站在酒吧的廊前,廊上有灯,倾斜在他脸上,雾气未散,影影绰绰,半边阴影,半边光亮。
申城的夜风从一旁刮过来,掀起他的黑色发丝,额前的头发有些乱了,半搭在眼前,一向清俊的眼睛里满是沉寂与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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