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折不大能听懂,也不知道如何发问。
他只有一个问题:审判日是什么?
肖老板的目光却向他瞟来:我忘了问你了。
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安折:
他还披着陆沨的大衣,并且大衣口袋里还装着陆沨的工作手册和圆珠笔。
肖老板的眼睛眯了起来。
昨晚我和诗人在帐篷里的时候,你在哪里?他问:你是不是和他睡觉了?
没有。
安折总觉得肖老板在质问他,他小声回答:他没睡觉。
肖老板嘿地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他没睡觉?你就是和他睡觉了,他怎么样?说说。
安折心知自己谁都说不过,他装聋作哑:审判日是什么?
那你知道《审判者法案》是怎么提出的么?诗人问他。
安折:不知道。
诗人看向肖老板:老先生一定知道。
肖老板挑挑眉,道:我知道。
诗人道:您的年龄?
肖老板却没回答,他道:我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很拥护这个法案。
诗人在床板角落和安折并肩坐下,他身上灰色的囚服有一些地方磨破了,黑色的半长头发在脑后简单扎起来,脸上神色很平静,说话时有种端腔拿调的顿挫,或许这就是诗人这一职业常用的语气:《审判者法案》已经延续将近一百年了。
我想,北方基地很感谢它。
我对那件事了解并不很多,基地的老人太少。
肖老板的兴致似乎终于从安折怎么睡觉的问题上转移,他一手把玩着从口袋里拿出的人偶小零件,一边道:我也是小时候听人说的。
诗人:您讲。
东南基地完蛋以后,大家都很害怕。
那时候异种的变异程度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外面的人回基地只要经过全身检查,没有伤口和其它异常地方就好。
基地里每个地方都有士兵,一旦发现变异,立刻杀死。
肖老板道:超声驱散仪也没发明出来,基地里虫子乱飞,明显变异的大东西都被士兵打死了,小的抓不住,基地里到处挂满捕虫灯,未成年人不允许出基地,就编成捕虫队,到处扑杀昆虫。
诗人道:兵荒马乱的时代。
差不多吧,肖老板道:我小时候还当过捕虫队队长。
十几年以后才有了超声驱散仪,整个基地一个虫子都飞不进来。
诗人:那时候审判者法案已经出台了。
对,肖老板说:但是法案出台不是因为虫子,是因为一段监控录像。
一个监控员例行检查水塔过往录像的时候,看见角落里发生了一件事,那地方太暗了,拍的不清楚,所以当时并没有人发现。
看到录像的一瞬间,监控员就吓疯了,你们想不到那个画面。
安折被肖老板的讲述勾起了兴趣,他看见诗人也全神贯注听着。
就听肖老板继续道:他看见一个姿势很奇怪的人走到了循环净化水池旁边。
然后,那个人坐下了,像没有骨头一样。
我听见过录像的人说,那个人像个有人形的水蛭。
坐下后,他把腿伸进了水池。
诗人:他是异种,在用分泌物污染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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