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抛开这件事,这些天霍沉对她也实在谈不上坏,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上学放学有人接送,给钱也大方,想吻她还会先问她意见。
“不好也不坏。”
叶嘉宁最后说。
麦穗的手越过丁见霖伸过来,像刚才摸他脑袋一样,轻轻摸了摸叶嘉宁的头发。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疼,因为所有言语在叶嘉宁的牺牲面前都算不上什么。
她刚刚认识叶嘉宁的时候,叶嘉宁还是个养尊处优、家庭幸福美满的千金小姐,她见证过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也陪她历经变故和磨难,她太了解她的坚韧与骄傲。
叶嘉宁从不跟她或叶茵诉苦,但如果不是遇到过不去的难关,她不是一个会为钱折腰的人。
叶嘉宁弯了下唇,反过来安慰她:“其实现在也挺好,我没那么惨。”
麦穗又把半个身体都倾过来抱住她:“等我以后赚大钱养你。”
“你在给我画饼吗?”
叶嘉宁说,“我不爱吃饼。”
丁见霖半梦半醒地听见关键词,脑袋腾地一下支起来,撑着打架的眼皮懵懵地说:“我爱吃饼!
吃什么饼啊,我也要吃。”
麦穗笑瘫,把他脑袋按回去:“睡吧,傻弟弟。”
丁见霖下车时眼睛都没睁开,被叶嘉宁和麦穗牵着手,闭着眼睛回了家,倒在床上就睡。
麦穗洗了毛巾给他擦手和脸,有点头疼:“现在睡晚上又要亢奋了。”
“让他睡吧。”
这种时候想把他叫醒也很难,叶嘉宁看看家里的冰箱,从外卖软件上买了些菜,“晚上不睡就给他听播客,有个节目他一听就困,等下我发给你。”
麦穗去洗澡了,叶嘉宁接收了外卖送来的菜,分门别类储存进冰箱,走之前回房间翻出那条卡其色的围巾。
她其实看不出这条围巾有什么问题,直到她把麦穗那条同款不同色的放在一起对比,才看出材质上的细微分别。
上面的小羊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但的的确确变成了真的刺绣,精美细致的手工针脚,绣了一只模样潦草的羊。
叶嘉宁把围巾放回去,跟麦穗说了一声,带上门走了。
打车到港域天地,坐电梯到顶楼,开门进去,看到霍沉坐在客厅。
MicroLED电视上播放着《卡萨布兰卡》,一部很老的片子,叶嘉宁小时候看的,那时她还以为自己的父母是世界上最相爱的人,像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憧憬爱情,电影里有句台词她很喜欢,有阵子常常念:
“Withthewholeworldcrumbling,wepickupthistimetofallinlove.”
整个世界快倒下来了,我们却挑这时候来相爱。
叶嘉宁视线在电影上停了下,滑过霍沉时发现他靠在沙发上撑着下颌,眼睛却没在看电影。
在看她。
和他目光相对的第一秒,叶嘉宁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往那边看,她总觉得他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像一根根丝往她身上勾缠。
可再定睛细看,他眼睛明明和平常没分别,在冷调的灯下泛着漆黑幽冷的质感。
是不是被他问多了,怎么她也一个劲往那个方向想。
装聋作哑叶嘉宁很在行,她不动声色移开眼,趿着拖鞋上楼。
霍沉没叫住她,但迈上二楼最后一层台阶时,她听见电视音响的声音停了。
叶嘉宁回房间放下包,像往常一样洗手、洗脸,就像刑场上即将被砍头的囚犯,等着他的脚步声像监斩官丢下来的令牌一样抵达,来跟她继续下午的讨价还价。
她还没想好这次又要怎么拒绝。
可直到她卸完妆,洗好脸,擦干,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了会手机,给朋友圈里的人点了一圈无意义的赞,始终没听到敲门声。
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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