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宁问,“失手杀了她。”
她看见霍森脸上从容的笑意一层一层褪去,最后变成一张虚假的微笑面具:“你怎么知道我是‘失手’。
我杀过很多人,小丫头。”
“猜的。
在她之前你没杀过人。”
像霍森这样的人几乎都有精神疾病,很难说得清他后面杀死的那些人,是因为第一次失手后体验到其中乐趣,还是一种强迫性的重复行为。
“你后悔吗。”
叶嘉宁第二次问。
“想唤醒我的良知,让我放过他?。”
霍森收回那杯酒,慢条斯理地品啜,“女人都是天真的生物,我以为你会聪明些。”
也就是在这时,庭院里传来刺耳尖锐的刹车声和接连四起的碰撞。
Brouillard纯黑色的车头如一头暴怒野兽横冲进庭院,碾过修剪整齐的常绿灌木,撞翻门前栽着睡莲的莲花石盆,车灯破裂,碳纤维车身凹陷进去一大块,从驾驶位下来的男人结着一身寒冰。
大门反锁的房子里,霍森眉尾轻轻上挑,脸上笑意加深:“他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他看向叶嘉宁,带着恶劣的笑:“你猜他是怎么这么快找到你的,嗯?”
“他在我手机里植入了隐藏的定位软件。”
叶嘉宁知道,“这部手机是他送给我的,我早就发现了。”
她冷静的反应让霍森感到意外:“你不介意?”
“介意。”
叶嘉宁说,“他很没有安全感,有点分离性焦虑,只是三个小时没联系到我,就会大动干戈地满世界找,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不过比起介意,我更愿意暂时接受。”
霍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看来你很爱他。
有趣。”
“我爱他有什么有趣的。”
叶嘉宁平静的声调问出一句,“你没被人爱过吗?”
这问题让霍森微微一怔。
他的童年在暴力中成长,得到的爱意寥寥无几,唯一说过爱他的人死在他手中,他坐拥滔天财富,享受所有人的敬畏,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爱?那是最没用的把戏。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落地窗外,叶嘉宁隔着玻璃看到了霍沉。
他满身阴沉沉的煞气,长腿大步走向窗户,单手抓住摆置在花园里的金属椅,硬生生将沉重的椅子徒手从地上拉起,拖行到窗外,他脸色绷得又冷又冷,扬手将椅子砸向玻璃。
令人头皮发紧的撞击声中,霍森轻飘飘道:“弱者才向别人乞讨爱。”
猛烈的撞击让玻璃悬悬欲碎,裂开细小的纹路,他不慌不忙揽住叶嘉宁的肩,枪拿在手里,转身面对着那扇窗户。
微笑地看向他久违的儿子。
那把手-枪让霍沉的眼神瞬间阴冷到极致,那架金属椅爆发出千钧之重的怒意,在钢化玻璃剧烈的破碎声中破开窗户,别墅的警报系统骤然启动,如利刃割破郊区别墅庭院多年来的幽静。
玻璃轰然碎了一地,霍沉在刺耳的警报声中踩着玻璃碎片疾步走进来,霍森抬手将枪指向他,霍沉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丝毫不惧那柄黑漆漆的洞口。
霍森不紧不慢将枪口转向叶嘉宁,他气势汹汹的步伐簇然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