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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人?当然有善人!
这里的善人也和天下的一样多。
不过是站在那个位子上尚有余力的‘施舍’,若要等着压迫的人来施舍和救赎,我们只管等着做鹰犬奴隶,摇着尾巴讨赏便是了。”
“说书人”
高谈阔论,被路过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他狠狠瞪了回去,又接着说:“当灵气、灵根被视之为衡量一个人价值、尊严、自我认同、个性乃至存在理由...一切一切的标准之时,没有灵根的人就会被迫失去这些作为普通人的一员所应得的一切。
而当人的存在被价值所定义后,失去价值的人同时失去了作为人的所在。”
白弈尘听着这话,话语里将双方不容置疑地对立起来,这当然不全面,但也提到了一些他曾熟视无睹的问题。
他想此事后也许该像原主年少时那般,在各地游历考察一番。
他暂且把一切留在后头思考,又想到那个老人一定有乞儿的线索。
第20章愚者舟(2)
当他们再次找到老人时,老人正把着船舷,半个身子探在船与河之间,几欲坠入河中。
他的目光聚焦在不断翻涌的白浪之上,很入迷,像是想用起伏的波澜为镜看到什么过往。
白弈尘也在不远处学他把着船舷,往船外探,下面是被船劈开卷碎的翻浪,此外便无其他。
就这样维持了一会儿,老人终于开口问:“你在这做什么?”
“这浪真险。”
白弈尘只说。
老人转头说:“要是跌进河里,只一个浪拍过来,人就晕了。”
“是啊,十死无生。”
白弈尘伸手感受着溅起的水花,凉丝丝的水滴洒在他的手心,“您似乎有心事?”
沉默悬空了半晌,老人开口:“那里没有容下我的地方,这里也没有。
我在那里是疯子,在这里还是。”
白弈尘静静地,平和地望着他。
老人斟酌了一下该从何说起,才又缓缓说道:“我自幼被弃街头,不曾有过家,在街头看了数十年他人屋里隔窗的月圆。
后来第一回,偶然地、鬼迷心窍地救了一个如当年的我一般流落街头的孩子。
“那是一个中秋夜,也许风太冷,也许月太圆,我分着一半怀里只有一块的饼,递给他,自己咬了一口,尝到了天上的月亮。
“说来逃的逃,散的散,也就他愿意留在我一个没用的老人家身边啊。
“天高海阔,是我在这,才连累得他还要留在此地啊。”
叶羡寒则是没有与任何一人对视,眼神里深藏一丝惆怅,叹息道:“可他愿留于此陪着您,便是把您放在心上,视作依靠。
哪怕前路艰险,在所不辞。”
老人有所触动地深深看着他,但又苦笑摇摇头:“前路!
前路哪有少年人一拍脑袋的冲动那么容易,哪有什么相依为命便可以度过难关的好事。
我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也没盼来什么希望。
往后怕是要一日比一日更苦,还不如早了结。
命途如此纷乱,我也迷糊啊。”
话间,一个少年噔噔噔踏着甲板地跑来,他的脖子上悬着一个粗制的长命锁玉坠,一眼便知是仿品。
少年一手环着老人的手臂,警惕地看着眼前两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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