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风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背靠着栏杆,重心放在一只脚上,另一边脚尖虚点着地;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矿泉水瓶,嘴唇微微湿润,在灯光下有种果冻般的质感和光泽。
咕咚——
路辞听见自己咽了口唾沫。
·
“季时风!
来呗!”
陈放在场上喊他。
季时风下巴一抬,稍稍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上,而后抬起拿着矿泉水瓶的那只手,将瓶口往嘴边送——
面前忽然窜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扎着个小辫儿,戴着大耳狗发卡,一把夺过水瓶,吼道:“喝什么喝!
不许喝了!”
水溅了点儿出来,洒在季时风衣服上,他弹了下路辞的小辫儿,没好气地说:“又撒什么疯。”
路辞把水瓶揣在怀里,就和揣宝贝似的,抬脚一踢纸箱:“还有两大箱呢,你干嘛非抢我的啊?”
“懒得弯腰拿。”
季时风说完,缓缓眨了下眼,哼笑着说,“就想喝你这瓶,不行么?”
他眨眼的速度很慢,眼睫毛在鼻翼两侧投下浅浅的阴影,衬得他狭长的双眼格外深邃。
妈的,又想吞口水了,忍住忍住忍住,好男儿要把纯洁留给悠悠。
路辞莫名面红耳热,忍住了没咽唾沫:“这我喝过的啊,你、你你你——你干嘛还要喝。”
季时风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是还要给陈放喝吗?”
“那能一样吗,”
路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和放儿那是铁打的交情,一个裤裆里长大的,别说喝一瓶水了,我俩还吃一碗饭、洗一个浴缸,上周末他来我家打电玩,我俩还睡一张床呢!”
季时风依旧面无表情:“哦。”
他看着面前的路辞,想揍;再看一眼场上练三步上篮的陈放,更想揍。
季时风也不知道他这股想揍人的冲动是从哪儿来的,他从路辞怀里抽出那瓶水,看也不看,抬手往边上一扔——
砰!
水瓶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垃圾桶里。
路辞目瞪口呆:“靠,真准啊——不对,你扔了干嘛啊!”
“我不能喝,”
季时风双手插兜,靠回栏杆,“谁都别喝了。”
路辞咯咯咬牙:“简直有病!”
·
陈放还想撺掇季时风来打球,“季”
字刚一出口,就憋回去了。
——季时风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浑身冒寒气了?
陈放哆嗦一下,觉得任谁现在瞅见季时风都得往边上靠靠,太他妈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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