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棵高大的古树面前,她一跃而上坐在树梢上,身后的人亦然,临水城的夜景尽收眼底,不过是一条狭长的街道,林立的酒楼客栈。
天钧卿氏,虽非四姓,也是显赫家世,若卿羽当真出自这一族,那他与姬恒便有些联系,二百年前威名赫赫,令丹陆闻风丧胆的天钧统帅卿雪,便是如今天钧大司徒的生母,出自豪门,却在背地里干些腌臜之事,他是经历了不幸,还是自己不争?
喧嚣的街道逐渐冷清,窗户里的烛火灭去,只有屋檐下几缕微弱的火光,照亮也行的路,路上的行人皆低头急行,或是回到安歇的客栈,或是在某个有光亮的屋檐下,缩成一团随地躺下,虽是仲夏,位于雪峰下的临水城,夜里仍有几分凉意。
月光打在树梢上,银光点点,两人的身影被映入月影中。
街道尽头,醉仙居的侧门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衣着朴素,鬓染风霜。
醉仙居中被闻莺称作张姨的妇人。
弥泱与垠渊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落到树枝上,盯着妇人走动的方向。
妇人走到街道中央,从一条胡同里拐了进去,轻轻敲着一扇木门,有人将门打开,她从一人宽的门缝里夹了进去,屋内燃起几盏烛灯,烛火在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
弥泱刚来到窗前,就听到妇人悲切惋惜地说着自己没能阻拦那两个年轻人,害得他们遭此劫难,而另一个深沉柔和的男声则一直在安慰她。
“你倒是还良知未泯。”
垠渊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弥泱不得不跟着他走进屋内。
妇人扭头看到身后的一男一女,又惊又喜,哆嗦着嘴唇还未开口,就被身边的男子拉过,只听那男子说道:“二位有什么尽管冲我濮阳端来,请二位放过我妻子。”
男子神色坦然,毫无一丝畏惧之色。
两人打量着和妇人一样衣着朴素的男子,生得一脸正气,不似奸邪之人,濮阳氏,莫不是迁方第一大族?迁方濮阳氏,也算得上是溟洲大地上的显赫之族,虽然是迁方人,但濮阳氏自发迹以来,世代居于巽泽之滨,渔猎耕织,与天钧、丹陆二国商贸往来频繁,已历万载,人皆说濮阳氏之人,都富甲天下,此人,为何沦落到此。
若说是有人冒用濮阳氏之名,这是迁方大忌,眼前这人,应不至于如此大胆。
“你可是出自迁方濮阳氏?”
弥泱本想问些关于巽泽之事,然而这个流落异乡的中年男子,哪能探得那些机密。
“没错,在下正是,这是我的发妻张氏。”
男子顿了顿,点头承认,指着身旁的妇人介绍道。
“她是天钧人?”
弥泱指着张氏问道,在醉仙居的时候,她就已经探出张氏出身,只是惊讶于那早早衰老的容颜,故而有此一问。
“醉仙居里的人知道你们的事?所以你不得不为他们卖命?”
垠渊恍然大悟,他指着张氏说道。
张氏点头,算是给两人的回应,随即又垂下头,脸上露出不甘和无奈的神色。
弥泱质问的眼神如同刀锋般剐向垠渊,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两个异国人成了夫妻和卖命怎么能扯上联系。
有灵识的天钧人和丹陆人若与没有灵识的迁方人通婚,会折损寿数,容颜逝去,然而这并不是出卖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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