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再来一阵风,便会散掉。
孟琼忍不住逗他。
“姐姐从来不养野男人。”
话音刚落,孟琼目光在他脸上定格两秒,“有你一个就够了。”
见他抬眸,眨巴两下眼睛,亮得发光,露出满意的笑,孟琼唇角上翘。
若无其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指尖顺下来扯住他的衣领,朝前拉,亲密的呼吸贴在颈侧攀爬。
孟琼轻轻咬住一小块冷白,“姐姐等着你下次弹琴。”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响,临近十一点,程氏老宅依旧灯火通明。
厅内不断传出的拐杖声,砸在地面声声闷响,一只秘色瓷莲花杯被人从桌面大力扫落,飞落桌角,秘色瓷片迸溅满地,混入满室狼藉。
佣人们绷紧神经立在一侧,生怕触了哪位主人的霉头。
“小少爷还没回来么?”
“说好八点,现在快十一点了,也没见着人。”
“程叔去接人了,说是在路上呢。”
“小祖宗喔,老爷子可是等他一晚上,先生和少爷也陪着,现在饭还没吃呢。”
“听前厅说,老爷子发了好大火,砸了一堆东西呢。
厨房饭菜都热第五次了,唉,咱们谨慎点儿,少说两句吧。”
佣人们一时噤若寒蝉。
雪花顺着峭立的屋檐纷飞,纪听白到家,一片灯亮。
青砖黛瓦被雪掩埋,高墙深院,古朴而庄重,一砖一瓦见证着程氏家族的荣辱兴衰。
程家祖上是做玉石生意发家的,也是明清时期最早涉足香港的玉石商人,民国那会儿京城的豪绅贵胄,所把玩的玉器翡翠,皆出自程氏一族。
那时的程氏乐善好施,为人不吝,二子一女皆为人中龙凤,黄金年代的辉煌传说流传至今。
其大儿子一支继承其父玉石行当,远渡香港,从此扎根,如今是香港盛名的玉石巨头。
独女从日留学归来,嫁给一战乱军阀,可惜香消玉殒。
而独留在京城的二儿子一支,亦是百年翘楚。
数百年风云,无数世家没落如泥,民族资本的黄金年代里,程家的辉煌在程老爷子手里经历无数春秋,叱咤风云,不可动摇。
连带程家旁枝的子侄都能在京圈显贵里混个名流。
纪听白穿过院子一组高低错落的马头墙,沿长廊径直往大厅走,步子不急,走得很慢,颇有边走边闲逛的感觉。
程叔跟在小少爷身后,给他打伞。
天气极严寒,程老爷子又极爱侍弄花草,管家搭了个花棚温室在廊前,几个佣人正在里头忙碌。
透过玻璃窗,栽植的卡罗拉很耀眼。
走得近了,纪听白微微侧头,视线触及娇艳的花瓣,十分精致,能看清微微四散的花瓣上细细的纹理,围绕着花蕊。
纪听白脑海里描摹出女人红唇的温热,似玫瑰妖冶,气息还喷洒在他的耳边,热烈的火红色,像耳鬓厮磨后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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