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抿着唇,冷冷地移开目光。
她冷着脸,垂眸细细打量眼前“章清昱”
的模样,神识再次扫过。
曲不询叹了口气。
他食指扣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等她的结论。
“——是傀儡。”
曲不询唇边不由泛起一点无奈的笑意。
果然,她能猜着。
沈如晚的硬脾气,也确实从来都是底气撑着的。
“哟,”
他非要闲闲地招惹她,“不愧是碎婴剑沈如晚,蓬山年轻一辈第一人,猜的还挺准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如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身上有很多名号,“碎婴剑”
是最响亮的那个,但从来不包括“蓬山年轻一辈第一人”
这个称呼。
曲不询耸耸肩。
她杀了他这个昔日的“蓬山年轻一辈第一人”
,四舍五入,不就算是新任了吗?
沈如晚冷笑。
“一看就知道你是散修。”
她说,“若一方大宗门是单纯以谁杀了谁、谁打败了谁论高下,那全神州便只有剑修能做首徒了?”
当年长孙寒能成为蓬山十八阁众所公认的大师兄,不仅是因为他实力出众,更重要的是他公明清正、无偏无私,既能以实力慑人,也能以处事服众。
蓬山上下事务繁杂,首徒素来有督揽全局的职责,权力很大,从前每一任首徒总免不了被暗中诟病为“暗中渔利”
。
唯独长孙寒,从不插手实务,只作审查监督、日常调停,由是众人服膺。
他在蓬山担任首徒时,宗门上下无所怨怼,多有信服。
故而当蓬山发下缉凶令时,众皆哗然,难以相信这是真的,甚至还有人纠集着去敕令堂为长孙师兄讨个公道,被宗门长老执事训斥责罚后才慢慢平息。
缉凶令发布时,长孙寒远在蓬山千里之外,宗门内弟子鞭长莫及,否则哪是他远遁十四州?只怕是被信服他的蓬山弟子护着不让敕令堂捉拿。
后来长孙寒死在她剑下,尘埃落定,那些信服长孙寒的弟子不管信不信宗门给出的罪名,也只能接受,但每次见到沈如晚,总归是面无表情地绕道走。
有人因为沈如晚这些年声名鹊起而玩笑般称她为新的“蓬山年轻一辈第一人”
,若有信服长孙寒的弟子听了,就会把说这话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沈如晚不在乎,也并不需要这个称呼,可若一个人总因被旁人冠上的名号而挨骂,总不会太喜欢别人这么叫她的。
曲不询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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