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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赛本就鱼龙混杂,许多外乡人掺杂其中,往年也有过丢狸奴的……而且您的那只又正巧刚得了魁首……”
那伙计舔了舔唇,暗示道:“您也是知道蜀州临近安南王的封地,随便一个棒子就能打下几个戴官帽的……”
这话明里暗里地丢猫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简直是在暗示忍冬说不准是哪个官老爷看中他的狸奴,悄摸地顺走了。
而此刻用这么一个玉雕来赔罪只是为了两边人面上都能过得去,忍冬要是识相点,就不该再多起什么纠葛。
裴朔雪盯着他蔫了的脑袋半晌,嘴唇开合几下,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贵人从里头出来,可曾瞧见过一只雪白的狸奴?”
忍冬一字一句道:“它的尾巴尖是嫣红的,人群中十分显眼。”
忍冬眼神灼灼,定在裴朔雪身上。
裴朔雪被他灼热的目光烫得不敢直视,他心中藏着事,无暇顾及忍冬是否窥见一点自己就是那只小兽的端倪,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落在了远处,“未曾。
我有事先回去。”
裴朔雪话毕便转身离开,身后一直没有跟随上来的脚步声。
走到街口处,借着避让的空当,裴朔雪余光瞄了一眼身后——忍冬依旧定定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晦涩难辨,却如有实质地打在裴朔雪的身上。
心中涌出莫名的烦躁,裴朔雪步子一顿,而后消失在街巷尽头。
直到月上中天,忍冬才从外头回来。
三斤被青鸾派人送了回来,此时正在院中追着被风吹动的竹影玩。
忍冬是空手回来的,他瞥了一眼裴朔雪紧闭的房门和被黑暗吞噬的窗,抿抿唇,蹲在三斤的面前,朝它招招手。
三斤没心没肺地撒腿扑到忍冬怀里,蹭了蹭他的手掌,细软的毛皮贴在他的肌肤上,忍冬眼眶微微发酸——想起那只小白兽也曾天然信任地将脑袋埋在自己的掌心里。
他默默抱紧了三斤的身子,将发涩的眼睛埋在三斤的皮毛中,似是想由此汲取温暖。
三斤干净的皮毛上散发着皂角的清香,微微蓬松的毛刺得忍冬的鼻子微痒,他怔了一下,抱着三斤的手抖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埋在三斤的皮毛上闻了一下——全是清新的皂角香,没有沾染上半点裴朔雪身上特有的松木味。
忍冬震惊地抬眸,他猝然回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呼吸沉重起来。
——
等了半宿,裴朔雪也没等来抱着被褥偷偷溜进来的忍冬。
熄了灯倚靠在床头良久,裴朔雪转着手中的夜明珠,被这一片温润的光照得潋滟的眸子微垂着,看不出神情。
他就这般静静地坐着,像是一尊石像,被莹润的光晕开一点朦胧的样貌。
三斤静悄悄地跳上他的膝盖,抬眼看了一眼裴朔雪的脸色,极轻地叫了一声,似是怕惊扰他。
白皙的手指搭在三斤油滑的皮毛上不规律地点着,裴朔雪问道:“他睡着了?”
三斤乖巧地点点头,他最会看眼色了,从奇珍阁回来就意识到裴朔雪的情绪不对劲,于是在裴朔雪要他去哄忍冬的时候,他什么都没问乖巧地去了。
“你跟着我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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