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中天时,裴俦卧在榻上,犯起了梦魇。
“师父,师父……”
长孙隐也被他的呓语吵醒了,忙披衣起来,举着一盏油灯去看。
只见裴俦满头大汗,将被子揉得乱七八糟,双手还无意识地胡乱挥动着,似挡似抓。
“师父……吴大哥……都御史大人……”
裴俦断断续续地叫着几个人名,竟然呜咽着落了泪。
长孙隐目光复杂地瞧着他,轻唤道:“景略?景略,醒醒。”
裴俦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神情痛苦,泪流满面,哀声道:“对不起……银心……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长孙隐不忍看他这副模样,并起双指,往他风池穴上点了一下。
裴俦迷迷糊糊睁了眼睛,好半天才找回焦距,随即看见了一脸焦急的长孙隐。
“师、师父……”
“为师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别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那种浑话,谁还没有个伤心的时候,想哭就哭出来,压抑久了不是好事。”
裴俦得了令,在最信任的师父面前,终于将多日以来积压的情绪发泄了个够。
快到天明时,裴俦方才歇下。
长孙隐替他盖好被子,睡意全无,转动轮椅去了在院子里,一言不发,端坐到了日头高升时分。
作者有话要说:
[1]《后汉书·窦融传》:“欲三分鼎;连衡合从;也宜以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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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本心
裴俦醒来时没见到长孙隐,披衣出了卧房。
“师父?”
长孙隐烹了茶,招呼裴俦过去小炉边坐下。
裴俦眼还红着,神色恹恹,乖乖坐在炉边时,长孙隐瞧得有些恍惚,竟觉得面前像是十三四岁的小裴俦。
他拨着茶叶,道:“你昨夜犯了梦魇,可BaN是没睡好?”
裴俦神色微僵,他对昨晚大哭之事有些印象,本以为那也是梦里的画面,听长孙隐这么一说,他怕是扎扎实实地闹了一回。
“我……”
长孙隐定声道:“景略,你有心事,且已思虑成疾。”
裴俦不言。
长孙隐微叹一声,视线转向天边,淡淡道:“你可知我为何沦落到了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