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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沈如霜,他一直是怨恨她的,更不可能有什么情分。
循规蹈矩装作一个好夫君,已经费尽他的耐心。
皇后要母仪天下,帮他料理内务、平衡各方势力,他必定要找一位端庄大方的高门贵女来担任。
沈如霜......怎么可能?
这会儿功夫,周恒之已经将折子粗略扫了一遍,思忖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陛下息怒,虽说沈家居功自傲,可门生遍布天下,确实是众人眼中的功臣,就算陛下要将沈家连根拔起,也要先做好表面功夫。”
萧凌安冷哼一声,并未否认。
周恒之这才松了口气,颤巍巍地用手帕拭去额角的冷汗,恭敬地将折子双手放回萧凌安的面前,心中暗自叹息着,缓缓摇着头。
沈文清那帮人自诩清流文臣,只手遮天,清高自傲,实则早就干起了结党营私的勾当,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一个没落下,实实在在玷污了“清流”
二字。
陛下最是鄙夷这种人,可天命如此,这才不得不假意顺从。
更何况沈文清自私精明,起初并未帮助陛下,甚至还明里暗里瞧不起陛下的出身,都是陛下一个人咬着牙爬上来的。
等到陛下锋芒毕露的时候,沈文清才清贵自持地表了态,白白得了一个拥护新帝的头等功。
如此种种,陛下怎能不恨?就算那沈如霜是天仙一样的人物,陛下也喜欢不起来。
看似相敬如宾,实则是一段孽缘。
周恒之越想越是感慨,还想再叹一声,被萧凌安锋利如利刃的眸光一扫,立刻讪讪地低下头,一连道了好几声知错。
“启禀皇上,沈姑娘在外头求见。”
安公公道。
萧凌安笔尖一顿,死死盯着大门的位置,狼毫在宣纸上晕开了几团墨迹,宛若雪地里的红梅,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笔杆拦腰折断。
“陛下......”
周恒之赶忙开口劝谏,生怕萧凌安那股子疯劲上来,连带着把沈如霜也丢进狼堆里。
“传。”
萧凌安打断周恒之将要说出口的长篇大论,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多时,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敞开,深秋的寒风裹挟着几片飘荡的落叶钻入养心殿,沈如霜怀里抱着一个食盒,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鼻尖和脸颊被寒风吹得发红,可那双眸子却分外明亮,在烛火下闪着纯澈灵动的光芒,满心满眼只有萧凌安一个人。
本想行礼,可是手忙脚乱地又做不成样子,干脆羞怯地笑了笑,省略了这么个繁琐的事儿。
“夫......陛下,”
沈如霜刚一开口立刻改口,带着点生分与恭敬,献宝似的将食盒捧到萧凌安的面前,笑吟吟道:
“这是陛下平日里最喜欢的梅花糕,刚出笼呢,陛下趁热吃了吧。”
萧凌安稍稍藏起方才的狠厉之色,在她进来时就低着头,权当是没看见这么个人,也许久未接沈如霜的话,任由她的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过了半刻,沈如霜才欲言又止地将梅花糕放在一边,好几次开了口又不忍心打扰萧凌安,故而终究没有出声。
这梅花糕是她从昨日就开始准备的,方才刚蒸好就拿了过来,一路都抱在怀中,只为了她的夫君能吃到热腾腾的,想必也不会那么累了。
萧凌安见她没有放下东西就走的意思,这才拧着眉心抬起头,眸子却猝不及防被一抹艳色刺中。
她在秋日穿了件单薄的桃色彩绣花鸟长裙,腰身紧束,勾勒出窈窕玲珑的曲线,发髻上戴着白玉嵌珠海棠步摇,随着步伐的变化摇曳生姿,娇软的唇瓣上抿了殷红的胭脂,衬得她肌肤愈发白嫩通透,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平日里她总是穿些暗色或者陈旧的衣衫,乍一打扮起来,倒是觉得眼前一亮,连死气沉沉的养心殿都有了光彩。
萧凌安半刻后回过神,从她的唇瓣上移开目光,心间不禁涌上一阵烦躁,冷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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