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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安听后只是微微挑眉,故作不明白萧凌月所言,唇角的笑意残忍又冷漠道:
“这么说来,你要去陪她吗?”
萧凌月一噎,心道她孩子都一岁多了,皇兄这样说是存心让她下不来台,也不好再多坚持什么,讪讪笑着摇头否认,窘迫地离开了养心殿。
这场婚事就这样不容反抗地定了下来,镇北将军季世忠无论如何上奏都不能让萧凌安改变主意,甚至还被扣上了抗旨不遵的帽子,当真是把女儿和前程一起赔了进去,心底愈发不满,有时在上朝时就会按捺不住怨怼。
后来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闻萧凌安龙体欠佳,加之眼下他不近女色又无子嗣,若是有一日支撑不住,大梁的江山就要易主。
季世忠这下来了精神,明里暗里试探了几回,直到亲眼看见萧凌安衣袖上鲜红刺目的血渍时才真的信了,此后仗着功名越来越肆无忌惮,大有功高盖主之势。
萧凌安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泰然自若地换下衣衫,让安公公把提早抹上去的朱砂洗干净。
他自从那日见过季兰儿之后,忽然间就清醒了过来,霜儿是真的不在了,无论是梦中相见还是找相似之人,终究都不可真实触碰,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所以他再也没有服用过还梦丹,身子也早就调理好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戏,专门演给季世忠和天下人看,等他沉溺其中之日,就是家破人亡之时。
所有妄图夺权之人都会被他狠狠碾碎,曾经的沈家如此,如今的季家亦如此。
不过朝堂斗争从来都是风起云涌,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萧凌安又像从前那样忙碌麻木,渐渐地没有心神放纵思绪去惦念沈如霜,就算得闲也会刻意找些别的事情,逼着自己不要去想。
转眼又到了深秋,他也已经登基一年,若是霜儿还在,应当快要临盆了吧。
萧凌安拧眉摇头,及时扼制住这无边无际发散的思想,思及眼下错综复杂的朝局,难得有了兴致去藏书阁看一看。
这里的典籍他大多少年时就读过,一眼扫去无甚合他心意的,倒是顶层那本微微落灰的《梁政纪要》吸引了他的目光,命人好生擦干净送到养心殿。
这本书是大梁太宗经历了多次朝局动荡后亲自写成,凝聚了毕生的经验智慧,奈何后面几任帝王庸庸碌碌,只能敷衍着稳住朝局却从未想过兴利除弊,慢慢地甚少有人翻阅这本书。
不过萧凌安有抱负大力整顿,眼下的情势诸多地方与《梁政纪要》有相似之处,他难得翻阅也觉得受益良多,于是一页都没有跳过。
直到看了大半时,他才发现这里面夹了一张薄薄的宣纸,看起来像是宫内特制而成,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策论,字迹端正俊秀,内容不仅引经据典还针砭时弊,竟是比那些保守文臣要清醒许多,看得出执笔之人应当颇有才学,亦有满腔改革地热情与迫切之心。
只不过,这上面并未标注姓名,只有落款处飘逸地写了四个字——归南居士。
萧凌安本想召来此人好好考量商议,但将满朝文武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未曾想到有谁号归南居士,诗词文坛也未曾听说过此人,且宣纸是宫中专供,又夹在藏书阁的典籍内,想必是一位能够进出皇宫的人才是。
“你去查查宫中读书识字的人中,有谁号归南居士。”
萧凌安唤来安公公吩咐道。
他应了声是,忙不迭去找了宫中的花名册,除去一些不识字的宫女太监,在为数不多的各宫女官和首领太监中筛查了一遍,最后也没忘记翻一遍各处的文墨先生。
不出两个时辰,安公公就抄录了一分名单呈到萧凌安面前,恭敬又惭愧道:
“回禀陛下,奴才实在愚笨,不知这些字号究竟有何深意,所以暂且摘录了姓名中里带有‘归’和‘南’二字之人,其中有一人去年请辞回祖籍姑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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