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凡的声音重新将他拖回现实:“你说咱们几个谁还不是个‘总’啊,谁没有个公司啊,怎么就你忙呢?”
“天凡。”
顾行野问他:“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适合一个人生活?”
那端一愣,随即笑道:“不是,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哥们,你怎么就扯到人生去了?”
顾行野说:“我认真的。”
李天凡说:“不是不是,哥们就是想让你劳逸结合,成天看文件看电脑累不累啊,你得学会消遣,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我看着都难受。”
“你对哥们有多仗义,我是最知道的啊!
咱们之间谁有事你不是第一个上啊,你怎么能适合一个人生活呢,大家都需要你帮忙,别多心啊。”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才挂断电话。
顾行野盯着某一个抽屉发呆,半晌拉开抽屉,最底层是一张骆时岸的照片。
这是两个人少有的合照,大学毕业那年,他俩穿着学士服,舍友给照的。
骆时岸唇红齿白,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头微微向一侧偏,看上去像是靠在他肩头一样。
他的气色很好,脸上还带着青春的稚嫩,犹如刚冒出头的笋尖,风将他的学士服吹起,只有顾行野知道,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线条有多优美,手感有多好。
顾行野在第二天又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这一次他们告诉了他一个重大的消息。
周良的家人听说他摊上事儿了跑来看他,探视结束后他才交代其实是受人委托,将车停在那里蹲点,就在事故发生的前一晚,有人给了他两百万,叫他撞碎那辆车。
委托人叫阿权,现在已经被控制起来。
顾行野不记得自己的罪过这号人,也不知道阿权跟顾氏还是跟自己有什么仇,但这无疑是个见骆时岸一面的好机会。
他启程再次来到西洲,这一次直接找到了骆时岸的酒店。
这个人的名字本来已经被淹没在记忆里,再次想起时犹如翻江倒海。
骆时岸说:“我记得这个人。”
顾行野问:“是谁?”
“债主。”
准确的说,是他爸爸曾经的债主。
骆时岸的父亲死了,留给他们娘俩一系列算不清的黑账,有人手持欠条,有的人欠条都没有,来时只带一把弯刀,以至于骆时岸从小就跟着周暮芝东躲西藏。
偶尔也有能找到他们的,这其中就有个叫阿权的。
这些人里阿权最凶,还闯进他的房间好几次,提着他的衣领威胁周暮芝,如果再不还钱就把骆时岸带走卖掉。
直到上了大学之后,那些人渐渐都不露面了,骆时岸某次问周暮芝,周暮芝说钱已经还干净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那会不会是阿姨在骗你?或者钱根本就没还干净?”
顾行野问。
骆时岸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从那之后我们确实没再搬过家,家里也没再来过讨债的人。”
“跟我回一趟陵市吧。”
顾行野说:“可能你去跟警察谈谈,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骆时岸也没想到,这场夺走他生命的车祸居然是蓄谋已久。
回来陵市的第一天,天空中漂浮着绵绵细雨,骆时岸坐在车里,等顾行野从后备箱拿出一把伞,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一同走进警局。
据阿权交代,当初他借给骆时岸父亲的钱一共是十万块,但说好了还钱要还二十万,周暮芝却只坚持还十万,还告诉他如果再敢纠缠就报警告他敲诈放高利贷。
那时候阿权的老婆刚好怀孕,他只能忍了,后来偶然间看到了骆时岸,他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但穿着华贵,去的商店都是他望尘莫及的名牌。
阿权跟了他几天才发现,他现在过得日子这么好,于是曾经的怨念再度席卷而来。
那天周良给他打电话交代情况,电话里告诉他,骆时岸跟一个男的吵起来了,现在正要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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