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岸点头,轻声道:“怎么样都可以,随便你提,只要我能做到。”
顾行野脱口而出:“我希望我们能回到从前。”
时间就此暂停,呼进肺里的空气让顾行野想要剧烈地咳嗽,他强忍着不让沸腾的细胞冲破皮肤,目光灼灼看着对面的人。
骆时岸眨了眨眼:“抱歉,我做不到。”
话毕,又弯起唇角:“但可以跟你睡一晚。”
面色无常,好像是在重复昨天吃了什么饭一样平静,顾行野的心犹如被来自远古的冰刃刺穿,雀跃的心脏陡然沉入谷底。
苟延残喘是他现在的写照,用不了多久就会悄无声息地被黄土湮没。
骆时岸说:“对不起,我……我不想骗你。
在我妈清醒之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随时去你那。”
“时岸。”
顾行野的肩膀垂下,声音尽显颓败:“别这样说,别说作践自己的话。”
他声音发颤,溃不成军地坐下来,目光盯着某一处渐渐失去了焦点。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呢。
将军征战沙场,最后被敌军的小兵一剑刺进心脏。
遗憾。
屠龙之人奋勇杀敌,仅剩最后一口气,濒死前看着恶龙摘下面具,面具之下正是过去不可一世的自己。
后悔。
守卫保护了一辈子的城池,却因疏忽导致一片砖瓦脱落,紧接着一片城墙坍塌,最终是别人称王,百年心血付之一炬。
无能为力。
顾行野知道手中的最后一粒沙,已经离他而去。
他起身:“我出去抽支烟。”
萧瑟的风吹乱了顾行野浓密的发,黄昏的光圈将他笼罩,街边有卖水的小贩,超市门口有买茶叶蛋的姑娘,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前车给后车让了个地方,两辆车友好地鸣笛一声……
所有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切都将他摒弃在外。
顾行野突然感觉头晕目眩,他像是误闯进这个陌生的世界,迷茫地看着万物生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一手撑在石柱上,突然弯腰剧烈地咳嗽。
咳到大脑缺氧、后脑一抽一抽地痛。
突然有人顺着他的背轻轻拍了两下,顾行野抬起通红的脸,对上骆时岸的眼睛。
“你……”
没来得及说完,又开始咳。
骆时岸静静地站在他身边,递上一瓶水。
待他好些了,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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