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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我不在意的。”
林白梧拉他进灶堂,取了双筷子,夹了小块肉。
端这一路,肘子肉早都凉了,可他一点不嫌,只觉得暖心:“好吃呢。”
送走郑芷,林白梧坐在门槛上,手撑着头,静静听着远方喧天的锣鼓声,大猫儿凑过来,硕大的毛脑瓜压在小雌的腿面,轻轻的蹭,“嗷!”
林白梧揉了揉它的胖脸,鼓着腮嘟嘟囔囔:“堆成小山算什么呀,我成亲,要聘礼从村东头排到村西头去,少一道沟我都不嫁呢!”
渊啸睁着大眼、竖着耳朵认认真真的听:“嗷呜!”
虎虎记下了!
林白梧想着那场面,红着脸“咯咯咯”
的笑起来,春风顺门拂进门来,暖暖的。
*
二月中下旬,几场春雨过后,天气复暖,稀薄的云层柔软起来,团在一起,像棉花一样蓬松;黑土地上连成片的冰雪开始融化,蛰伏于土层下、沉眠了数月的嫩芽苏醒,重新焕发生机。
虽开了春,北国的冬寒却未褪尽,林白梧还裹着那件厚棉袍子。
只不同的是,胸前跑棉的地方他填补了新棉絮,又缝缝补补,绣了朵清丽的荷花,将那道长口子严丝合缝的遮住了。
灶堂里,中药打着药罐盖子噗噗的响,林白梧将熬好的汤药下灶,卷着厚巾子扶住罐边,将浓稠的汤药倒进了瓷碗里。
中药味浓,染的一屋子药味,他两指掐住碗边,烫手的端进了屋子。
林大川的状况愈来愈差,已经鲜少出门。
只有林白梧敲门进来的时候,才会强打起精神从炕上坐起来。
林白梧将汤药碗放到桌面,赶忙去扶林大川,又顺手拿过枕头,塞在他背后。
林大川不习惯人这么伺候,忙推拒:“我自己来,自己来。”
林白梧没办法,只得去桌面将药碗端过来,执着汤匙搅了搅:“阿爹,喝了这么久的药,您觉得好些没啊?”
林大川一仰而尽,苦得直皱眉:“爹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林白梧始终不放心,接过喝尽的空碗,打着商量道:“阿爹,给我瞧瞧您腿上的伤啊……”
“瞧什么瞧,又不是多要紧的事。”
林大川撑着手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人,“你去忙吧,我再睡会儿。”
林白梧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垂头出去了。
*
天气回暖,出门的人也多起来,再过几日,就到了一月一次的市集。
市集是上河村、下河村一块办的,择址在靠中的位置,距离两村人都近。
介时小商户们多会推着板车、搭着棚架,聚在一处摆摊。
早在两天前郑芷就来寻过林白梧,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
郑芷知道林白梧身上带疾,害怕出门,尤其那种人多口杂的地界,他是能不去就不去。
所以一到了要开市集,郑芷就先来问问林白梧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他好捎回来。
开了春,要买的东西还不少。
家里的盐巴、香料不多了;想多绣些帕子补贴家用,得买二两线;阿爹成日喝药嘴苦,得买几两蜜饯甜糖;再过些时日春分至,就到了上河村顶忙碌的春耕时节,还得买些种子……
以往,耕地的事儿都是林大川一手操办,从选种子、犁地到播种,事无巨细。
他心疼自家的娃儿,从来不让林白梧地里头辛苦。
他如一颗大树荫庇着林白梧这棵小树,用尽全力的不让他受到风霜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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