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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应室的护士边说话边通过,渐行渐远。
外面的脚步声消失了。
易思违马上按下门把手,飞快地走出去。
她送他到了电梯间。
医院的门很多,和再平常不过的生活一样,一扇连着一扇,通往不同的地方。
该说再见的时候就可以再见,随时随地,无需多想。
分别无需当下知晓,过后才后知后觉也是常事。
地下车库里,莫乌莉打开车门,坐到车上,很久都没出发。
深更半夜,她坐在原地。
一时之间,刚才处在黑暗空间里,易思违的情态久久挥之不去。
人间是群魔乱舞,每个人都愚不可及地徘徊,或贪婪,或痴迷,或恐惧,或疯狂,或软弱,带着恶意,麻木不仁地惶惶度日。
无情冷酷的世界并非恶魔所筑,这里是一潭死水,这里原本就是一潭死水。
莫乌莉对此习以为常,早已失去了兴趣。
能让她兴奋的不是这种东西。
当她失望透顶的时候,对爱无比饥渴的困兽闯入密林。
脆弱的、可怜的、等待人破坏的东西最珍稀。
总是如此,和以前一样。
分明刚刚才分别,莫乌莉给易思违打了个电话。
他接通了,大概正在忙,应答的声音一如既往,沙沙哑哑。
他说:“怎么了?”
莫乌莉说:“我要和周敬如去洛杉矶度假。
应该,肯定,有一段时间不回来了。”
易思违那头只有沉默。
“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就是这种人,想必你心里也有数。”
莫乌莉语气轻快,眼神明亮,很愉悦地通知他,丝毫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像是挑衅,完完全全就是伤害,“你介意吗?介意的话我就把我的东西从你那拿走。
放心,应该很省事的。
要是你不介意,帮我养一段时间的狗?我请的钟点工排班比较满。”
她的回合结束了,话语暂告一段落。
莫乌莉沉稳地呼吸,等待着他的回音。
听筒里只有听诊器微微碰撞的轻响,足以证明对方没有静音,估计是在走动。
应该愤怒吗?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吧?需不需要讨厌?大概为时已晚了。
一间一间熄灯的病房里传来呼吸声,在这里,每个人都活着。
这是一份不需要希望的工作,恰如已经泯灭了希望的心,他循规蹈矩,完成夜间的任务。
漫长的沉默过去,易思违终于开了口。
他说:“好的。”
他不说更多的话。
什么好的?是她搬离他的生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