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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被告诽谤?”
“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会怕?!”
兰伊若笑出声来,“再说了,现在网上有谁真的关心真相吗?这是互联网时代的福利!
男孩侮辱陌生的成年女性,被打以后找媒体掐头去尾地报道,就能逼对方自杀!
家长在孩子衣服上洒红墨水,就能说成是老师体罚,让老师丢饭碗!
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没有觉察到,时隔多年,自己仍在使用曾经别人教她的辩词。
易思违说:“写得挺好的,请人改过吗?”
兰伊若笑着说:“没有,是我自己打磨的。
我哪敢随便给人看,万一被偷呢?别看我这样,作文写得还不错。”
“看得出来,”
易思违若有所思,盯着屏幕,突然回过头,“你去帮我倒杯水。”
“好。”
兰伊若转过身,到门口的行李架上取东西。
易思违看着笔记本电脑,伸出手,搭在屏幕上方。
他把它压下去,盖好,动作很小心,很爱惜。
易思违盖上那台笔记本电脑。
下一秒,他抓住它,用力地往墙壁上砸去。
兰伊若凄厉地尖叫,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向凹陷处。
象征破坏的巨响反复回荡,易思违面无表情,一次也没眨眼,专注于完成这项暴力。
他一言不发,没有笑容,不急不躁,有条不紊的态度与行为本身形成激剧的割裂感。
易思违砸毁那台笔记本电脑,将它摔得四分五裂,手背擦伤,但却没有知觉。
石头感觉不到疼痛。
兰伊若的精神不安定达到顶峰,浑身瘫软,跌倒在地。
她又哭又嚎,打滚撒泼。
易思违置若罔闻。
他绕过她,取过自己的包,又回到原地,把破碎的零件装进去。
临走之前,易思违掏出钱夹,把里面的钞票全拿出来,放在门口的桌上。
他并不悲惨。
易思违始终这样觉得。
他已经拥有很多东西,遭遇再多的烦恼也值得忍耐,没什么牢骚可发。
每个人都经历着自己的困难。
他不想被安慰,也不是那么需要陪伴,从出生到现在,他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着健全的人生。
但是,大概还是孤独的,可他没能及时察觉,所以因孤独而渐渐发了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