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宁被问住了,对啊,其实应该开心不是吗,他知道季文清是可以帮助他的,还找到了不少的线索,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江望,他们谈了很多,也解开了隔阂,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可他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窗外电闪雷鸣。
忽然又起的夏日雷雨,巨大的霹雳声似乎要将天空撕裂。
简淮宁心绪收回,他好像心中的思路也慢慢的清晰了,靠着椅子打字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叶离:“可以。”
“有一件事,我知道我不应该做。”
简淮宁说:“理智告诉我,要克制,可是我心里却总是放不下。”
叶离问他:“这件事情让你痛苦吗?”
简淮宁认真的回忆了他和江望的点点滴滴,从在山上他为自己遮伞,从后来他为自己做晚饭,他帮他翻窗户去开门,他们一起给孩子们解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办法完全理智的看待他呢,是晨跑的时候,他说错的不是小黑,是伤害它们的坏人,是烈日炎炎的稻田边,他把冰凉凉的雪糕留给他吃,还是暴雨天,他背着他走过泥泞的小路?
太多太多的回忆涌入脑海,竟是让他不知道从哪里想起来好。
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
就已经没有办法很理智的不去在意了。
简淮宁打字说:“没有痛苦。”
顿了顿。
他有补充的说:“很开心。”
叶离的对话框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只是似乎输入后又删除掉,这短暂的几秒,简淮宁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很慢,极为的紧张,他隐隐的觉得,叶离的话对他来说会很重要。
很快的。
对话框亮了。
叶离:“那就遵循你的本心。”
简淮宁木愣愣的看着对话框的一行话,叶离的话白纸黑字的在对话框亮着,他平静的望着,好像一副面无波澜的模样,但放置在桌子上的手却不自觉的颤了颤,心口空落落的地方慢慢的被填满,仿佛有温热的涓涓细流在原本空荡的干涸的地方流动,那温水不烫,却让他的四肢都慢慢变的很热。
有什么在心中翻涌。
让他就连呼吸都随着心跳不再平稳。
如同一首舒缓的钢琴终于来到了最澎湃的高调,优秀的音乐家都知道,是了,就是这里,到时候了,这一刻,他们的胸腔和脑海中会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窗外的雨声就仿佛成了这场曲子的半调。
“轰隆!”
又一道雷声砸下来是,简淮宁站了起来。
要做什么的,是要做点什么的。
门被他打开,外面沙发的萧宏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简淮宁的脸上是平静的,整个人都是镇定的,好像没有人能看出他现在是何等的勇气十足,他说话,声音清澈动听:“还有多余的信封和纸笔吗?”
萧宏愣了愣,才说:“有的,在茶几上。”
简淮宁迈步走过来。
萧宏提醒他说:“可是今天送信的时间已经过了喔。”
简淮宁点头说:“嗯,我知道。”
是的,他早该知道的,或者说,他其实一直知道的,只是他太过犹豫,太过踌躇,他早该这样做的。
萧宏看到简淮宁在沙发坐下,拿起了纸笔。
这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娟秀的字迹落在纸页上,一气呵成的笔锋刷刷刷的留下墨迹,就仿佛写信的人心迹也是从未如此的顺畅。
简淮宁停下笔,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那是他心绪不宁一晚的祸根。
萧宏问:“要去楼下信箱吗?”
简淮宁抬眼,那双微挑的丹凤眼在灯下闪亮亮的,有一瞬间,当他抬眸的时候,萧宏仿佛看到了十六岁的简淮宁,那个意气风华爱笑又明媚的男孩,越过层层时光的缝隙,像是终于再次迈步走了过来,他的眼里有光,雀跃的,对未来和一切还充满了希望,他被爱落了满身。
沙发上的人扬了扬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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