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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挺用心的。
他想。
可用的哪门子心,有待商榷。
不过给了她一笔零花钱,她为何对他这么热心?他们并不熟悉,她人生过去的十八年,仅在久远的童年见过他一面,舅甥的关系空有名头罢了。
他又迟疑,或许她性格本就如此,待人友善。
指腹摩挲了下边缘,柏舟说:“谢谢,很漂亮。”
孟水意冲他笑笑,“小舅你喜欢就好。”
自初次见面以来,她笑过数次,无论笑意是否达眼底,是否浮在面皮,也是纯洁好看的。
柏舟莫名有了一种感觉,少女的笑容宛如一杯纯净水,微一摇晃,漾起了波纹。
让每个在黑夜中行过太久路,生出渴意的人,得到舒缓。
“那,小舅,我先回家了。”
她背起书包,肩带挂着一边肩膀,朝他挥手。
柏舟说:“再见。”
他目送孟水意出门,看了手中的手账本半晌,四下找不到能保存的地方,便收到衣柜里。
名义好听,是妥善收藏,实则是束之高阁。
他不做手账,十几岁青春期写日记的习惯,到了这年龄,也格格不入了。
就是本美丽废物。
礼物多数如此,派不上多大用场。
到自己家,孟水意猛然想起,早上装草莓的碗还没收回来。
不过,多了个理由,下次再去找他。
搓洗裤子时,她回忆起柏舟的画。
画完的那幅,右下角的落款简洁两笔,应当是他的名,单字舟。
他走的写实派,画幅不大,可他的构图巧妙,笔触细腻,笔法精湛老到,色彩、光影层次把握到位,亦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和苏蓓蓓那种应试风格完全不同。
也是她学短短几年,无法达到的水平。
可孟水意却觉得画中是空的,像折射出画者的心境——空无一物。
他只是在画,而非表达。
路漫回来前,孟水意晾好裤子,还煮上饭了。
听见玄关的声响,她的思绪从柏舟的画上抽离,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妈,早上来接你的,是谁啊?”
路漫脱下高跟鞋,将自己丢进沙发里,语气疲惫:“同事。”
孟水意给她倒了杯水,又问:“男的女的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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