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数,三十万。”
她对自己那幅画的最高期望连三千都没超过,居然有人愿意花三十万,买一个普通院校还没毕业的学生画的画。
刚上大学那会林琅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有天赋,当初能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进美院,未来必成大器。
后来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线条太浮,色彩杂乱”
此起彼伏的批评声落到她耳中。
那些人说她对色彩的把握毫无天赋。
包括很久之前老师也曾经和她说过,她的颜色可以稍微协调一下,搞艺术的,创意大胆是好事,但画画不是胡乱堆砌色彩。
可在林琅看来,这些就是她所追求的艺术。
她是奇怪的,她的画也是奇怪的。
林琅早就不奢求有人去共鸣去喜欢。
美术馆的意思是,让她过来见一面。
电话挂断后,林琅两口吃完鸡蛋。
换上衣服出了门。
美术馆内,她姗姗来迟。
这个点太堵车。
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会喜欢她画的人是哪类人。
十有八九和她一样,都是怪人。
她还挺好奇,怪人到底是什么长相。
等她推开接待室的门,看清被美术馆馆长亲自接待的男人时,她恍然大悟。
哦,不是怪人。
是对万物悲悯的——佛。
这么说好像有些中二,但在林琅眼中,佛就该是这副模样。
寺庙里的小沙弥告诉林琅,功德佛下凡历劫,而他们经历的劫难可以是万物。
他们也可以是任何人,任何身份。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干净,衣不染尘的干净。
对万物生悲悯,也怜爱万物。
馆长煮沸了茶,倒进男人面前的茶杯中。
茶香淡淡漾开,整间屋子都能闻到。
男人轻声道谢,声音压低时,带着几分清透的磁性。
他接过茶杯,菩提子手串松垮挂在手腕上,羊脂玉般白皙的手腕,被衬出几分清绝来。
因为林琅的到来,男人的视线也随之放在了她身上。
在灯光明亮处看到这张脸,带来的直觉冲击比昨天要大。
不同于昨天的随性,今天明显多出几分正式。
想来刚从某个酒会上过来,身上沾了些浮薄酒气。
量身剪裁的黑色高定,穿在他身上妥帖而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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