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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踢飞一块石头,沈怀信转身进屋,从前院走到后院,从灶房到厢房,哪哪都是空荡荡的感觉,和坐在床沿发呆的修成大眼瞪小眼的对上,看懂他眼里的不安和惶然,他那颗不知往哪里着落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指着书桌道:“一人一半?”
屋里有大人在,乔修成的心悄悄安稳了些,看了沉睡的小弟一眼,撑着床起身,一瘸一拐的往书桌走,坐上那张专属他的高凳。
沈怀信坐到另一边:“有不解的可以问我。”
“恩。”
另一边,乔昌盛看着马车缓缓驶离,转头向在院子里抽水烟的父亲道:“走了。”
“小的才那么一爪大,她也放心让那姓沈的带着,那小子看起来哪里像是会带孩子的。”
抽了口水烟,老族长道:“你多跑几趟,别等人家求上门来,他沈家有情有义,不能让他觉得大丫头娘家的人都不中用,不帮衬她。”
“知道,我去和昌兴哥说一声。”
老族长点点头,想着那打水井的怎么还没回话,这个时间打井最好,入冬后土地冻紧实就不能动了。
***
和来时连坐的地方都只剩一点不同,马车里空旷得让乔雅南干脆躺下了,只是路不平整,被颠得难受,她又坐了起来,撩起帘子和徐老爹说话。
“手不疼吧?”
“姑娘挂心了。”
徐老爹张开手掌给他看:“那大夫的药好使,伤已经结痂了,马听使唤,我松松拉着绳一点不疼。”
“那就好,回去我得和宋姨好好夸夸,这几天你帮我大忙了。”
徐老爹心下一喜,脑子里转了转,试探着道:“夫人要在家生子里给小公子挑个书童,我家那大孙子是其中一个,姑娘若能帮着说上几句好话……”
乔雅南还没习惯把下人不当人,自觉这几天得徐老爹帮了不少忙,正不知道怎么还这人情,听他这么说想了想,道:“我会和宋姨说上一说,不过不能保证一定能成。”
“有姑娘这句话就够了。”
徐老爹欢喜的甩了下鞭子,语气上扬:“我那大孙子性子机灵,又护主,要不然夫人也不会选中他,托姑娘说一句就更有把握些。
小老儿也没别的想法,就盼着他能跟着小公子多学几个字,将来能做个管事也比他爹,比他祖父强。”
身在底层,连念想都朴素得近乎卑微,乔雅南笑着安抚:“说不定以后会更有出息。”
徐老爹笑出一脸褶皱:“那一定是托了姑娘的福。”
如果能托她的福,那她肯定有更大的福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福气在后头,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被颠得屁股都抬起来的乔雅南揉了揉尾椎骨,呲牙咧嘴的给自己笑了一个。
这一晚,乔雅南仍去了老妇人那里投宿。
老妇人这几日都没做着买卖,这终于等来一个竟然还是上次投宿过的,脸上的笑容大得都收不起来,比之上次还要热情不少,短时间内都来两回了,指不定就还有第三回呢?
第二天的黄昏时分,马车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府城仍是一片繁华景,乔雅南怔怔的看着街道两边熟悉的建筑,明明不过离开短短时间却有恍如隔世之感,只是和离开的惶惶不安相比,此时她内心堪称安稳。
“先去城南世泰米行。”
“那里小老儿熟,姑娘坐稳了。”
徐老爹响了个空鞭,拽着缰绳往旁边一条巷子拐去,回到熟悉的地头他也高兴得紧。
世泰米行比预期的大了不少,乔雅南在心里估量了一下怀信外祖家的实力,旋即想到他离开时搜查他那个阵仗这点心思也就放下了,古人讲究门当户对,他外祖家差不了。
店小二迎上前来:“姑娘看中哪种米只管和小的说。”
“你们掌柜在吗?有一封京城来信需请他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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