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片刻的沉默安静,被年姒玉含着笑意的清亮嗓音给打破了。
她说:“本宫想问钱太医一句准话。
本宫还未侍寝,皇上担心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觉得是无事的。
入京时,府里的郎中也没说过不能行此事。
太医若要去皇上跟前回话,烦请同皇上说一说,本宫确实无事罢?”
谁都没想到,年嫔娘娘再开口,竟说的是这个。
连钱太医都是一愣。
心中却想,他与年嫔娘娘只见了一面,但却觉得,年嫔娘娘真是个狠人哪。
说起子嗣艰难的话,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明明这般年轻,半点没有自怜自艾的情绪,明媚向上,难怪皇上这般看重了。
转念想想,却也没错。
都这个时候了,既是入宫了,又这般得宠,当然是要想法子固宠了。
况且,钱太医也很清楚,确实是无事的。
要不怎么说,年嫔娘娘只是气色弱呢,那身子骨,并没有那么的弱。
只是今日听了太多的秘辛,钱太医心绪微有翻涌,他心里知道,对皇上,依着年嫔娘娘的意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但对外,皇上便是不吩咐,他这里也是一个字不能对外说的。
可这样的事,怕也是瞒不住。
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需要操心的事儿了。
魏紫同周成一道送了钱太医出去。
周成刻意走慢一步,颇有些愁眉苦脸的望着魏紫,小声道:“姑姑慈心,奴才这儿想问姑姑一声,今儿这事儿,难道就真的一字一句照着原样儿回禀给万岁爷么?要不,姑姑请年主子示下,奴才这心里头,实在是没底了。”
今儿这事太大。
谁能知道跟着钱太医走一趟,竟是个烫手的差事。
这年嫔娘娘的身子骨这般的惊天大事,他哪敢原话照着回呢?
他就想年嫔娘娘怜惜他,这样的事,但凡后宫哪位主子,那都是自己个儿藏着掖着不说的,便是知道了,也是自己温柔小意的同万岁爷说,哪有这么大张旗鼓的叫奴才们这么大喇喇的去说呢?
年主子这心,也太大了。
魏紫瞧他一眼,道:“你跟着你师傅办差,也有十来年了,怎么还这般没长进?我们主子的话,你也听见了,说了让你与钱太医一五一十的回话。
有我们主子在呢,你心里没底什么?只管好好的去说,将来有你的好儿。”
“若是不好好的说,回头传到我们主子耳朵里头,这心里头可就给你记上了。
你仔细你的的差事将来还要不要了。”
翊坤宫的人,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外头有年家,宫里曾有皇贵妃,如今又有了年嫔,年家的荣耀高高悬在那儿,正是耀眼的时候。
周成也想,是呀,他一个养心殿的奴才,替主子们操这些闲心做什么呢?只管把万岁爷交代的差事办好办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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