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尹小姐体内的毒素您不是已经请月神医查过了吗?为何还要麻烦慕公子与静宁郡主?”
就在迟玉钗送走百里未荨以后,迟玉钗的一名贴身侍女似是不解地小声问了句。
“月神医到底是外人,目前父皇连他到底是哪方势力的都没查清楚,我岂可对他完全信任?”
迟玉钗转身,眉间已有了细微的折痕,刚才所表现出的无忧无虑的样子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她微微叹了口气,拿着丝手绢的右手紧握成拳,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慕公子在毒术方面很有天赋,我想他应该能查出来那是什么毒,而未荨虽然年幼,洞察力却极强,若是有了他们两个,事情想必会容易的多,当然,本宫并不是非他们不可,让他们涉及其中不过是想给他们提个醒罢了。
但是……”
她顿了顿,眉间的愁绪似乎又多了几许:“那毒实在少见,若是出自什么门派的话……”
“公主莫急,”
那侍女出言相劝,态度恭敬:“这些事情陛下与长公主都在暗中调查此事,您若想知道答案,等等便是。”
“等等么?”
迟玉钗冷哼,眼底隐隐透露出无奈、怨恨、焦急的情感:她微微一拂腰间的装饰,“青乔啊,有很多事是等不得的,你可知……五年后的元月三日是什么日子?”
“是……”
侍女青乔微微一思索,心底已有了答案,元月三日不正是公主的诞辰么?
而五年后公主已满十六岁,特而西特国的王储的长子也满十八岁了,正是两国君主在三年前为二人定下婚期的日子:“那日是您和特而西特国王储长子的婚期。”
是啊,婚期。
三年前,静淑公主迟玉钗八岁,静烟公主迟挽茗五岁,那时时值乾凌、特而西特、莒国、奌(dian)国及血荥岛国共五国会盟,圣和长公主代表乾陵前往会盟所在地的西特国,同行的还有平日里文文静静不多话却在那时硬是缠着皇帝要去西特国的静烟小公主迟挽茗。
这一去却不得了了,年仅五岁的静烟小公主不知怎的与西特国王储殿下那十岁的长子伊凡混得形影不离,临别时伊凡小王子还依依不舍,扬言自己日后非乾凌的公主不娶,而西特王听说了这事,居然真打起了与乾凌联姻的主意,托长公主给乾凌皇捎了一封信,说要替自己的王孙和乾凌公主定下婚约。
但是,西特王信中所说的乾凌公主却并非迟挽茗,而是迟玉钗,乾凌帝虽然知道和人家伊凡王子玩得好的是小女儿迟挽茗,却也没有再问西特王信中提及的人物是否出错,而是直接替迟玉钗与伊凡小王子定下了婚约。
这消息一传出,原本该伤心的静烟小公主迟挽茗却没什么反应,倒是气坏了素来喜爱自由与惬意生活却不幸生在乱世中的皇室的迟玉钗,她不顾公主礼仪,多次苦苦哀求自己的父皇不要把自己远嫁他国,若不是皇后阻拦,几乎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平日里甚是疼爱迟玉钗的皇帝却对女儿的哀求视而不见,还给予了惩处,最后是皇后屏退了宫人,将公主叫到面前谈话,告诉她在乱世之中,国与国之间的无奈。
忆及往事,迟玉钗垂眸长叹,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年,她依然记得,那一夜凤仪宫内的秉烛长谈,烛火飘摇之间母亲那哀戚却又无可奈何的面容,那时她生平第一次见素来乐观的母亲露出这般表情,那一夜她无神地看着烛光飘摇下,母亲的眉目渐渐虚化的朦胧不清,心中寒意已深。
而身后墙壁上投射出大而散的光斑,光斑内人影虚化,影影幢幢,在她心间扫过,寒凉无比。
但她心间始终存着一丝期望,自此之后她不再提婚约之事,硬是在繁忙的礼仪课程中抽出时间,涉足江湖之事,她想向父皇证明自己可以样样做的很好,知书达理、能歌善舞、精通棋画、更可以立足于江湖朝廷,是不是这样,父皇就会改变主意,愿意让自己留在乾凌了呢?
侍女青乔在一旁暗暗记下,准备将这些报告给陛下,毕竟陛下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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