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宁妍旎与太子宁子韫他们一道出宫,那守宫门的人见了是太子,什么都不敢检查,就由着她们出了宫去。
如果她这个公主的身份,也能有着太子这般随意出入的自由,那该有多好。
宁妍旎看着来到她们辇车之前正准备检查的禁卫军,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挂在她腰间荷囊里的那大璋组玉。
那是太子的佩玉,上面加盖了大玺宝印,天家赫赫威严做不得假。
若是她,来日用着它出宫,不知守宫门的这些人是否放行。
伴着宫钟几声嗡鸣,整个宫中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秋猎行队回来的事,有人不喜便有人喜。
肃宁宫内。
朱红框的鸾凤扶摇立屏前,宫主人落座在如意苏玉坐榻上。
她两指的指尖正捏着一根细金簪,拨着面前透明瓷皿里两尾正在纠缠着的游鱼。
“娘娘,今日听说陛下在殿上又发了脾气。”
伍姑姑在一旁低声道着。
“据说是秋收已到,但多地却都因今年的旱涝频发,导致未有秋丰,缴不了朝廷要求征收的税赋。
所以多地上了折子请罪,陛下当时就在殿上怒喝了他们。”
伍姑姑是肃宁宫的掌事姑姑,她刚一进来,就挥退了在皇后跟前伺候着的那些宫人们。
皇后听着,指尖下的动作微微一顿,便又开始拨了起来。
“发便让他发罢。”
隔了好半响,皇后才说了这么一句,她现在的语气已经不像昔日,在皇上跟前的那种毕恭毕敬。
皇上近日来在朝堂上发的脾气也不在少次,皇后比较关心的是,这事皇上会让谁去处理。
“朝臣们是如何说法?散了朝之后,陛下是唤了谁过去?”
皇后侧首看了眼伍姑姑。
她头上戴着的珠冠,随着她这一侧首,两侧的金博鬓也跟着动了下。
“目前暂时谁也未唤。”
伍姑姑说道着,“今日殿上有几个参史说,太子辅政,这种未征税赋的事情理当等太子回朝,由太子亲去查清民情,以抚民心。”
虽往年没这种事情发生,但税赋之事不算小事,尤是关系国计民生。
由太子负责,方是正理,皇上没有唤谁,应该也是有这层考虑在里面。
皇后闻言表情温和了几分。
伍姑姑的话却还没说话,“只是,殿上中书令也出列进了言。
他说太子辅政,但朝堂上皇子们及户部等其他大臣也当对此税赋大事责无旁贷,此事应选贤选能,而非只看职级品位。”
“皇上听完,也没有多说别的话,就径直散朝了。”
中书令这老家伙,怎么竟然敢这般出言无状。
若不看职级品位,那他是将太子置于何地了。
皇后听了这话,指尖捏着的细金簪也就直接丢进了那透明瓷皿里。
按着祖宗留下的规矩,每月的初一十五其实本来是皇后侍寝的日子。
但是因着近日来朝堂不顺,大片的群臣又都明显地倒向太子,连着皇上吩咐下来的一些事,都得推脱等到太子回朝,所以这个月皇上都未曾踏足过她这肃宁宫,怕是觉得看到她都烦。
皇后现在是既担心太子冒进,又担心太子不进,但总归,她们母子连心,只要小心谨慎些,总会事成的。
“就让容妃去伺候着,本宫倒是要看看,她到最后还能怎么笑得出来。”
皇后有些恼地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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