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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楚一直看着云清澜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重重门院,厚重的府门嘭地一声合上,他舒软的眉色才渐冷下来。
花灯夜罢,浓雾又起,便是除夕也难逃凛冬严寒。
明月西沉,红日未升,秦朝楚孤身走在萧瑟昏暗的中元大街上,四肢百骸渐有冷意蔓延而上,唯有胸口尚还留着与心爱之人相会过后的余温。
没关系,云小姐,你不用走出来,移山填海,我会一点点靠近你。
···
武昭三十七年元月一日,一年伊始,金銮殿的朝臣们大多还沉浸在阖家团圆的幸福安康中。
云清澜跟着云杉一路而来,收到不少喜气洋洋的问候,也不得不口干舌燥地回之以新岁祝词,就连两只手臂都因频频还礼而生出酸涩。
卯时钟声高响,群臣齐聚,武帝也早早高坐在那龙爪飞扬的金椅之上。
今日不光是武昭三十七年的第一次朝会,更是稷元太子秦朝楚来朝和亲的日子。
“宣,稷元太子秦朝楚,上朝觐见!”
站在一旁的大太监常福安高唱一声,紧接着金銮殿上就响起一阵沉稳缓慢的脚步声。
秦朝楚身着华服,锦衣玉带,随行跟着约莫十来个使臣,缓步从金銮殿外走了进来。
殿前站定,秦朝楚随拱手一礼:“稷元太子秦朝楚,见过陛下。”
秦朝楚不跪不拜,遥立殿下,面上只见一派波澜不惊,叫人觉其深不可测。
武朝既为败方,按理说两国议和,该是由武朝出使稷元,许是两国向来差距悬殊惯了,如今稷元来朝,双方竟都未觉不妥。
只不过稷元太子既亲自前来,那却然也没有再行跪拜之理。
“百闻不如一见,秦太子果真是气宇轩昂。”
李玄臻高坐龙首,闻言应了一句,声音却听着有些复杂。
事实上不光是李玄臻,朝中多数大臣看到今日的秦朝楚心中都有些复杂。
谁能想到,那个曾龟缩在质子府闭门不出,任由他们奚落踩骂的稷元质子,如今竟成了整个武朝都不得不好生款待的上宾。
昔年种种犹昨日,不想今朝变乾坤。
“陛下谬赞,不过凑巧,捡了个虚名。”
秦朝楚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双方来回客套几下,待朝中气氛缓和几分,李玄臻也随之进入正题:“正阳诸事已准备妥当,朕差人算了算,元月十五是个良辰吉日,正宜行结亲之礼。”
云清澜站在云杉身后,闻言就悄无声息地侧眸看向秦朝楚。
他既无意和亲,那武帝这般说了,他接下来又要怎么应?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秦朝楚在云清澜看向他时忽地唇角微勾,继而朗声道:“和亲一事尚且不急,眼下年关方过举国团圆,正阳公主想必也想在陛下膝前多带几日,结亲之事,往后放一放也是无妨。”
“怎么,你对朕的正阳不满意?”
李玄臻眉头微皱,似是对秦朝楚有些不满。
李玄臻子嗣福薄,膝下不过两女一子,正阳公主李襄阳是皇长女,李玄臻对其更是视若掌上明珠,若不是武朝战败联姻势在必行,他是真舍不得将李襄阳给送出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稷元和达腊间细细挑选了一番。
达腊蛮荒,李玄臻舍不得让李襄阳去达腊受苦,这才赐了道旨,将云清澜加封遣送过去。
“正阳公主金枝玉叶自是无可挑剔,只不过在下此番前来,除了和亲,还为来商讨两国议和之事。”
“议和之事?”
李玄臻语气渐沉,面色也紧跟着阴沉下来,“秦太子想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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