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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后,白双槐绕至书房后窗翻入。
“拖着两个男人跑出那么远,三皇子竟也不觉得累。”
白双槐揉揉胳膊,见赵令僖正以夜明珠照亮。
桌案边叠摞许多宣纸,纸上是横曲折竖拐弯的笔画,赵令僖颇有耐心地逐张翻看。
少时痴症未显,赵令徵拿过几日笔,因太过吃力没少遭受责罚。
后查出痴症,皇帝厌弃,赵令徵在宫中常受欺凌。
直至赵令僖开蒙后偶遇赵令徵,那时二人皆不爱动、不爱说,常常并排坐在阶前晒太阳。
其后兄妹二人俱被一只螳螂割伤,不久赵令徵便被送至夏城,再没回过京城。
“我叫他带你们走,哪怕是累,他也不会开口。”
她将宣纸重新叠放平整,“赵令徵府中养有二百精兵,这方印鉴可作兵符,立春前要完全接管。”
虽说军纪严明,有印鉴兵符在手,可任意调动那二百精兵。
但她不仅要能调动,还要这二百精兵,入她麾下,随她征伐。
印鉴推至白双槐面前。
夜明珠荧光温柔覆盖印鉴,白双槐当即跪地:“这二百精兵是娘子赖以回朝的本钱,娘子理应亲自接手。”
“你也是我的本钱。”
指腹轻拍印鉴,“阿宝带银州兄弟,你掌管这二百人,来日我们共同回京。”
“娘子信我?”
“为何不信?”
她微感诧异,掩口失笑,上前将人扶起:“原南山间我已说过,你与阿宝,皆是我的亲信。
血脉相连谓之亲,交而不疑谓之信。
我怎会不相信你?”
她双手捧送印鉴至白双槐眼前:“立春为期。”
白双槐肃然接下印鉴:“立春为期!”
誓言落地,白双槐自后窗离去。
她折回桌案前,手掌抚过那叠宣纸。
来日赵令徵若进京受封东岭王,她与麾下兵将,借护送之名潜入京城,或也未尝不可。
念头刚起便被按下,京中五城兵马司、宫中禁军,倘无策应,绝非数百兵将可胜者。
贸然动手,不过自投罗网,还会牵连赵令徵。
忽而,一只冰冷的手,掩住她的口鼻,一条健实的臂,箍住她的上身。
脊背后虽有空隙,仍能觉出灼热的体温与剧烈的心跳。
长久的凝神细思,叫她没能觉出对方潜入靠近。
那条健实的臂膀将她抱起,同时调转朝向,扶她坐在桌案边缘。
叠放整齐的宣纸被推散开,飘飘扬扬落地,在黑暗中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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