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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房中,张湍吃过伤药,再饮参汤,吊起精神应对着眼前一众同僚。
钦差使团一行人中,数他官衔最高,皇帝亦下圣旨,此行一切事宜由他做主。
秦峦等人着急上火,等着他来拿个主意。
可见他衣襟带血,面色苍白,众人急在心里、急在脸上,却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是秦峦看他稍有些精神,方连连叹息着道:“本以为你能劝劝公主,昨夜想来寻你,却被公主的人拦了,至今才见到你。
现下人已经杀了,这事儿捂不住。
可该如何是好?”
“还有些人或可一救,我尽力而为,能劝则劝。
若劝不下,得做好打算。”
张湍咳了两声,仍有血沫堆上嘴角,却顾不得仪容是否整洁,抬手潦草抹去血沫,向众人虚礼了礼,随即道:“二位吏部同僚,烦请将原南官场众多官吏的履职经历、升迁过程,尽快整理出来。
切记,着重那些与朝中大员、别省封疆、陵北官场关联较深者。”
随行吏部官员面容苦涩,摇首回道:“张大人有所不知,原南官场有几位重臣,是太子举荐提拔上来的。
不瞒大人,内阁刚定下钦差人选,太子便召见了我二人,叮嘱我们要秉公办理。”
“无论是谁,只管整理成册,依着轻重缓急排好。”
张湍亦是苦笑,转向楚净道:“烦请楚大人将原南未涉灾情州县官吏稍作梳理,若有能吏干将,可堪重用者,亦整理出名录。
着重看其籍贯及过往功绩,德行押后再议。”
楚净明白,几十名官员命丧宣禹山上,原南即将步入风雨飘摇之局,当务之急是用能臣干将稳住局势,德行操守只能暂且退居次位。
“另需四位同僚,分往四州府衙,暂且稳住衙门。”
张湍抬眼扫向众人,虽都只有依稀轮廓,却仍不难依其身形衣着辨明身份:“我会向内阁及南陵发出急递,请朝廷尽快委派官员赴任,另请南陵王自南陵省调派官员暂时补缺。
但在调任官员就职之前,各州只能暂且仰仗诸位。
这是份苦差事。”
此刻送急递自南陵调派官员,从宣禹山出发至南陵王府传信,昼夜不停亦需至少四日光景。
而此时调任官员,无吏部调任文书,又有靖肃公主血洗原南官场在前,诸多顾虑一时间难以解决,即便南陵王立即着手,少不得要耗上几日。
待南陵官员动身赶赴原南,较近的宛州,理想情况下十日后就能有官员接手,但较远的涂州至少也要等到半个月后。
撑住这十天半月,委实不是件易事。
何况南陵王究竟会否赌上自己身家性命无状调任官员尚未可知,若其不愿,想等到朝廷委派官员到位,恐怕少说要在一个月后。
而他们作为钦差使团一员,职在巡视贪墨,擅自接管原南州县,事后追究起来,无论功过,都讨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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