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沉默片刻后,张湍正要再劝,却有几人先一步出列,领下差事。
合屋钦差,为稳原南局势,寥寥几句便将身家性命交托。
张湍心中感激,起身躬身长拜。
一人虚虚将他扶起,问道:“可我等去往各州,无委任状在手,如何能接管州府衙门?”
“一群蠢材。”
次狐推开房门,方才门外,赵令僖稍听了几句。
张湍这一番安排,从本省调派、钦差暂代,到从南陵调任、请朝廷委派,若是情况理想,确是可以层层过渡,稳住那不知是否当真会乱的局势,直至新官上任接手原南。
可除却朝廷委任官员之外,无旨意擅自接管省州县衙门,不过是用一群人的性命,去填另一群丧命者的坑。
又有几人,能不求名利而甘心付出呢?
拟出这样对策的人,才是蠢得可怜。
“愚不可及。”
她讥嘲笑起,迎着行礼众人缓缓落座,吩咐次狐道:“将我的私印拿给他们。
给七哥写的信上,落我的章,告诉他,我说了,凡自南陵至原南赴任者,事了之后官升三级。
——你们哪四个要去州府衙门?”
众人垂首,默默递着眼色,原先自愿前往州府任职的四人出列。
她打量四人一番,随即遣次狐自妆奁中取出叠黄笺,每张纸笺皆加有印章,章上是写“抱道怀贞”
四字,乃是皇帝手中闲印,虽非玉玺,但这足以保他们安然接管州府衙门,事后亦能逃过追责。
未计数目,一叠黄笺尽交予张湍手中:“赏你们了。
谁去哪个州任职,随意写上两句。
一人再带二十名原南官兵,挑有官衔的带。”
官兵是段然手底下的,有官衔在身的,进了原南州府衙门,多少能是个脸熟的。
“微臣,谢公主。”
虽不知靖肃公主为何突然转性,但黄笺官兵,为他们解去眼前之忧,一众钦差纷纷施礼谢恩。
“尽快收拾东西。”
她又望向张湍,“下山的近路还记得吗?”
秦峦刚要作答,张湍便先一步上前躬身揖道:“公主意欲何为?”
“蠢材。”
她摆手命一众钦差退下,张开双臂道:“更衣下山。”
次狐取出套窄袖长裤的骑装,上前给赵令僖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