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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独一份的行为,并不怎么光彩,甚至是有些令人不可理解的愚蠢。
估计明眼人看了再写了话本子卖到茶楼去,也就大概是这么个剧情:“话说,某夜,某将外室实在等不及想上位了,遂下了些手段自荐枕席,却未料还没过夜就被人给赶了出来。”
一幅拎不清的弃妇模样跃然于脑海,紧接着嗑着瓜子儿的众人便一声哄笑散了场。
幸好她现在演的这出戏是个独角戏,身周也没凑热闹的看客……
她吸了吸鼻涕,伸手扯了扯衣裳,看着不远处的小院子,扯出些许笑模样来。
这院子里的荒草前几日被某人下令薅没了,现在院子里光秃秃一片,还没有之前遍地荒草树影来的好。
小院子当间一个平平无奇青砖瓦房,三两纱窗破了洞,昨天是碧玲买了几张窗户纸糊在窗子里还真挡了不少风,豆大的光从那几个纸洞冲出来,光芒虽小,却在这滴水成冰的黑夜,足够填满夜归之人心中的暗处。
碧玲应当是一直没睡,周鸾前脚踏进院子,后脚房门便“吱哑”
一声被推了开,紧接着就见碧玲穿着亵衣裤便走了出来,见到周鸾便揉了揉肉眼从鼻腔里囔出声来。
“小姐,您回来了。”
碧玲的鼻音有点重。
周鸾点了点头,想说点儿什么让她放宽些心思,可是刚张开口却发觉喉咙已然冻失了声。
碧玲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转身提出来一件绿袄,快跑了几步劈头盖脸一顿招呼到周鸾身上。
待扶着周鸾进屋喝了口热茶,碧玲才将疑问脱口而出,道:“小姐,你出门穿的那件袄子呢?”
周鸾张开五指在炭火旁烤着,两颊终于恢复了点儿血色。
闻言张了张口,这次终于能发出声了,就是哑了些。
“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周鸾飞快地道。
她找的这理由,怕是天生痴笨的都不会轻信。
碧玲却只是“哦”
了一声,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去厨房给我要点水吧?”
这句话还没撂下地,周鸾就觉得不太妥当,转而又道,“罢了,还是化些雪水吧,在炭盆上烤一烤也能用得上。”
碧玲点了点头,提着铜盆出去忙活了。
这晚上,周鸾坐在窗子边多久,碧玲就陪了多久,两人一齐仰着头望雪望月一夜无话。
直至天边吐白,碧玲还是没架得住困倦,脖子撑不住昏沉的脑袋,两只手一叠便趴在窗边睡了去,不消片刻便听到了她的鼾声。
周鸾看着碧玲鼓鼓囊囊的脸蛋,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还好碧玲向来不浅眠,被戳了脸也只是皱了皱眉,口中嘟囔了两声便把脸转过一边去了。
浸了墨的黑夜,漫天飞鸿,需配着烧刀子咽下的风,需瞧着跳跃着的炽热篝火。
若此时纵马踏雪,或山野寻梅,或搭弓射箭,或只是肆意奔跑,想来也是很肆意的。
不过……
周鸾用指头戳了戳碧玲的小圆脸蛋,却觉着,其实此情此景何尝又不是烟火气的诗情画意?
有风有雪,有酒有友。
只是想着,未料余光中又觑见自个儿手腕上的淤青,周鸾兴致大减,闪烁的眸光也暗淡下来,砸吧了几下嘴,只觉得口中苦涩,心中亦五味杂陈不知悲喜。
运命,向来将一切人与事物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切的生死离别,面见又隔了万重的人,损害又想取回的东西,明明一切都可得的安全法,却两处都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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