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带犹疑,显然是有些不自信,萧问渊却轻笑道:“方才见你还质疑朕不够信任你,此刻怎么反倒自我怀疑起来了,你大可放心,朕会派张仪等人从旁协助你,以你的能力,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办。”
“而且,朕也不想累坏了你,交到你手上的大多是经下面人手处理过的,剩下需要你决断的大事,且安心。”
帝王想的周到,安排得也细致,这样一来,宋秋觅就再也没有推诿的理由了,最终应了下来。
就是不知道回去其他人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不过这也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她只需做到尽职尽责,无愧于心,若是萧问渊能对她的成果感到满意,就更好了。
两人在黯淡的灯光下也说了许久话,萧问渊看看刻钟,发现时辰也不早了,便不欲再拉着她闲谈,扰了她休息,只是温沉下眉眼,轻声道:“你睡吧。”
宋秋觅刚想按照他说的,拉起被角,翻过身子,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但临闭眼前,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
她重新睁开了双眼,眨了眨,望向萧问渊:“圣上不去休憩吗?这么晚了,我现在没什么事,您不用守着了,明日还有狩猎哩。”
小姑娘的头半蒙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声音又软又甜,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眨动着,扑闪着,望着他不曾移开。
帝王的声音越发有些艰涩:“你睡罢。”
他又重复了一遍,“朕还有些事务,没有处理完。”
说罢,他指了指案角的一摞奏折。
宋秋觅“哦”
了一声,这次不再劝说,但刚刚睡好,转身又说道:“这么多奏折,圣上要看到何时去?”
帝王此时已经平复好了波动,朝她温温一笑:“很快的,你先休息,不用管朕。”
说罢,他已经拿起了一本奏折,翻开了封面,又提了一支朱笔出来,似是真要开始处理朝务了。
直到他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回头看宋秋觅睡了没有,却不期然间和她清凌凌的双眸撞在了一起,在一霎那,他发觉慌张的不是宋秋觅,而是他。
帝王略微掩饰了下被撞破的不自然,轻咳了一声,微笑道:“是有什么心绪么,怎的睡不着?”
谁料她摇了摇头,用手指尖从被衾里探出来,指了指帝王手里拿着的奏折:“圣上,您好像拿倒了。”
帝王闻言低首下去,竟真发现自己手中奏折所写之字,尽是倒置的,一瞬之间,顿觉着这奏折有些烫手,双手不知该如何放置。
却是再也不敢看她,亦不敢言语了。
时间缓缓流淌而过,不敢看宋秋觅之后,萧问渊的效率反倒突飞猛进起来,没多会便批完了一大半的奏折,这时他再回首看她,发觉她已重新沉入安谧梦乡,目光不觉之间温柔了许多。
又见她受伤的右手不知何时从衾被里伸了出来,他又微微凑上前去,想帮她把胳膊放回去。
触及到她手上肌肤时刻,指尖一颤,与此同时触觉仿佛顺着经脉一路传递到他的心口一样,引得他的心间也是一颤。
只因他这个时候,又看到了她手上绑着的绷带。
萧问渊忍不住将宋秋觅的手轻轻执起,原本顺着小臂一路到腕间的优美线条,硬是被这一圈圈缠绕,紧缚着的绷带给破坏了,心中的隐痛再次出现,越发后悔没有早料到她会往那边走,平白连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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