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诺一惊,疑道:“不是陆郁哥,那是……”
“是太子。”
绫枝不顾江诺惊疑的表情,把事情简单讲了讲,末了道:“此事只有你,清露清霜三人知晓,阿诺,此事非同小可,务必要严守此事,绝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江诺:“……”
他不是孩子,也知道事情轻重,但此事听起来未免太过离奇。
他缓了缓情绪才道:“太子用陆郁的名号微服私访,结果恰被你认错……如今真相大白,你便打算和陆郁进京成婚?”
“目前是如此。”
绫枝看弟弟惊骇的模样,柔声道:“怎么了?”
江诺摇头,坚决道:“阿姐,你不能去京城,也不该和陆郁哥有任何联系。”
绫枝如被泼了冷水,不解的紧蹙眉心:“过往之事,你陆郁哥已经都和我说清楚了,阿诺,这十年来,他也受了不少苦,所幸我们都未曾改变,你……你还不愿谅解他吗?”
“先不说为何十年来从未踏足江南寻觅过我们,也不说为何从未有书信寄来,就说眼下此事,也大大不妥。”
江诺终归是男子,一针见血道:“阿姐,此事不妥,你若是和陆郁哥直接相认,也只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罢了,但你却和殿下……”
江诺低声道:“你却和殿下阴差阳错有了一段情,人非草木,情谊也不会乍然消逝,不留丝毫痕迹——若之前那人是殿下,他已对你有意,陆郁又是他心腹,你……你去京城和陆郁成亲,日后对你对陆郁哥,也许都绝非益事。”
江诺虽还未加冠,但毕竟是男子,对男子的心理有天然的了解,他说不出缘由,但他的直觉却叫嚣着告诉他,阿姐不能入京。
他能感受到那人……太子对姐姐的情谊,真相大白,竟是一场镜花水月——就算是普通男子,想必也不甘心咽下这口气?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更何况是身居高位的太子呢。
阿姐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愿自己的姐姐有任何闪失。
“若是旁的男子,你说的也有道理。”
绫枝笑道:“但太子殿下又岂是常人可比的?阿姐已和殿下将此事过了明路,让阿姐好好侍奉陆郁之语,可是太子殿下亲口说的。”
江诺始料未及,半信半疑:“殿下竟如此说?”
“当然。”
绫枝认真安抚弟弟:“殿下是贵人,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不会对你阿姐恋恋不舍,你也莫要高看你阿姐了。”
“好了好了,你莫要庸人自扰,阿姐盼他盼了这么久,所幸他心意如初,我怎么可能因为高高在上,也许日后见不了几面的殿下,放弃和他共度一生呢?”
长期以来,江诺对阿姐都甚是信任,他不再坚决,只皱着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你如今已是举人,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准备明年开春时的考试,眼看天气一日日热起来,眼瞅着入夏了。”
绫枝道:“莫在说不入京城的傻话——阿姐还想着让你去京城的官学进修一阵子呢,到时有你陆郁哥哥照拂,想必也容易些。”
江诺摇头:“阿姐,杭州的书院也甚好,我们的夫子不少都中过进士,教我是足够的——你且莫因我的事相求旁人。”
他知道阿姐这些年不容易,但他眼下除了用功读书,也没有别的方式帮阿姐。
只盼着来年中了进士授了官职,能为姐姐撑起底气。
“咱们去寻个学院罢了,正正经经的路子,也求不到旁人。”
绫枝又嘱咐了弟弟两句:“如今天热,温书时在一旁放些冰块,若是学宿里燥热,便回院子里歇息。”
绫枝便如同寻常人家的阿姐般,絮絮叨叨嘱咐着幼弟相应事宜。
江诺含笑一一应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阿姐放心,从师傅到同窗,都说我的文章论理清晰,甚是博学,明年春闱定会高中的——你就安安心心等在家,听我的好消息吧。”
绫枝只是笑着应了,和弟弟一起展望着到京后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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