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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甚大,只太子寝殿便有不少宫室,平日里一去前殿,寝殿便空无一人,可如今说出送往寝殿,好似他的住处,有人在等他。
李御心头泛起道不明的浅浅喜悦,他顿了顿又沉吟道:“孤午后要去六部,冯公公,你嘱咐小厨房,给她做些好的补补身子,和糕点一并送去。”
冯公公笑吟吟应了。
过了那一晚,殿下果真和以往不一样了。
李御低眸,若是按照规矩,今日便该给她个封号……也许是二人的牵绊太过特殊,一时之间,李御却又觉得什么封号给她,都不合适。
但只要她听话,他并不会委屈于她。
如今东宫无人,只要她识趣,日子定然也能舒心。
李御正漫无目的想着,忽然有宫人在外头轻声道:“殿下,有事要禀。”
李御抬眸:“又怎的了?”
“江姑娘要回自己的院子,奴婢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李御皱眉:“你们没伺候好?”
“姑娘一醒来便要走,”
那宫人垂眸道:“看着倒是……心意坚决……”
李御思绪一转,冷笑道:“原是疯病又犯了,她要想折腾自己,你们也不必拦着,这几步路也要不了她的命。”
李御想了想,冷冷开口补道:“她走去何处孤不管,不过孤今晚要在寝宫看到她,她怎么走过去的,就怎么走回来!”
那宫人心神一凛,战战兢兢道:“奴婢明白了。”
绫枝要从寝殿走回去,正好要经过宣政殿的窗前。
李御冷冷起身,站在窗前张望。
不远处有个纤细的身影正在日头下缓缓走着,远远看去已是摇摇欲坠的模样,那宫人跑到绫枝面前说了几句,想必已经明白传了话,可日头下的纤细身影并未有任何停顿的迹象,更不可能转身回去。
她只披着浅淡的月白外衣,掩着帕子低声咳着,瑟缩的肩头有几分可怜。
可那纤细倔强的身影却如他扳指上的霜月冷,纤细坚韧,一步一跌,却从未停歇。
李御双拳紧握,几乎要被气笑了。
一个江南小姑娘罢了,平素也觉得她娇娇弱弱,性情清冷不争不抢,这几日才晓得竟这般又拧又倔!
让她在东宫寝殿歇息,是自己怜惜她昨夜体弱,再说一番云雨,他心里也软化几分,没曾想她竟如此不知好歹。
好!
好!
李御在心底连叫了几声好!
宁可拖着身子一步一跌也要回自己院里,这是摆明了和自己水火不容。
这幅哪怕逃不出去,也要拼尽全力远离的模样,让李御气血翻腾,蒙受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这种疯子就不值得孤心疼。”
李御双手气得直颤,冷喝道:“不必去送吃食了,做好了就倒去喂狗!”
*
林晴柔嫁入陆家后,第二日按照新妇的规矩,便要去给陆母请安。
林家的家世摆在这儿,林晴柔又生得出挑,再加上绫枝的波折,陆母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媳妇儿很满意,自然是越看越喜欢的。
她接过林晴柔双手递来的茶,笑道:“阿郁如今成了家,我便也放心了,你们如今正是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一般,凡事啊都不用顾忌我,也不必每日来晨昏定省,我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你们二人琴瑟相合就是了。”
她左一句蜜里调油,右一句琴瑟相合,陆郁却始终面色淡淡,就连偶尔言语,两人都不曾靠近,哪儿有半分新婚夫妻的模样。
林晴柔低垂螓首,轻声道:“媳妇儿都记下了。”
“好啊,好。”
陆母笑道:“今儿再去你叔叔叔母处坐片刻,你们如今成了婚,年纪也都不小了,子嗣之事,也要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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