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和儿时一样,顺着蜻蜓飞过的小巷走啊走啊,就能寻到家。
路的尽头,有在她衣襟上绣桂花的母亲,有总爱抱起她转圈圈的父亲。
路的尽头,有和善的陆伯母,有从小宠溺她的郁哥哥。
……
绫枝颤抖着伸出指尖,轻柔的抚了下蜻蜓的翅膀,那般小心翼翼,似乎只要自己一用力,这蜻蜓就羽化成风了。
继而,她又缓缓用力,将那盈盈欲飞的蜻蜓抓在掌心,如同攥住了曾经流逝的光阴。
“我很喜欢。”
绫枝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玉蜻蜓,喃喃道:“我不会弄丢它的。”
陆郁心里一阵酸涩,修长的指轻轻握住小青梅的手掌,将那发簪缓缓抽出,绫枝豁然抬眸,陆郁忙安抚道:“我帮枝枝插在发髻上。”
他动作轻柔,将剔透的玉蜻蜓,插在她乌黑如绸的发鬓上。
儿时他说过,顺着蜻蜓的方向,就可以寻到回家的路。
如今他将这蜻蜓送与绫枝,日后回家的路,他们一起走。
陆郁弯下挺拔如竹的身姿,将他家小青梅抱在怀中,顺着前路,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走得并不快,却满是风雨无悔的坚定。
绫枝窝在他怀中,心渐渐安定,眼角洇出委委屈屈的淡淡粉色:“可你已经有婚约了。”
“自然。”
陆郁清雅的眉眼微微眯起道:“我和枝枝的婚约,是从幼时便定下的。”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绫枝偏过头,不去看他。
陆郁淡淡道:“你一出现,那婚约自是不作数了。”
绫枝默默垂下头。
如此说来,那婚约确有其事。
他说自己出现,那婚约便不作数。
言外之意,自然是倘若自己不出现,他还是会和旁人成亲的。
这是最明了不过的。
只是她从未想过,她的郁哥哥会和旁人成亲……
再看向陆郁时,似乎什么都没变,却又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徐徐坍塌。
她低眸轻声道:“可陆伯母定然介意我的身份。”
“她会同意的。”
陆郁抱抱她,轻声道:“有我在,枝枝大可安心——况且我母亲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她一个妇人,在京城这些年受了许多委屈,你也要体谅她,好吗?”
绫枝微微一怔忡,乖乖点点头。
陆伯母是长辈,是郁哥哥的母亲,她本就想着三人一起开宅的,她愿意将陆伯母当成母亲般孝敬。
只要她愿意接纳她。
日光灼灼,繁花盛开,修长挺拔的年轻郎君,抱着心上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乍看上去,岁月静好。
*
金吾卫早就守在了陆母门前,自然第一时间,将陆郁随绫枝来看望陆母一事禀告了上去。
他不晓得三人聊了什么,禀报的都是自己瞧见的:“陆公子抱着江姑娘走了很远,两个人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
月光下,座上人眉目冷峻,淡淡道:“她见了陆母,就毫无异常?”
那人一怔仔细回想,禀道:“是江姑娘先从屋子里出来的,低着头看不清神色,随后陆公子才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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