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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怎么突然登堂入室?
绫枝一看自家弟弟的神色,便知晓他的心思,忙正色道:“阿诺,你莫要去扰他,也莫要怪他。
他记忆受损,才一直未曾寻过我们。”
江诺一怔,满腔火气都没了发泄处,只挑眉冷笑道:“姐姐,这借口未免也太拙劣,他学识不忘,家世不忘,偏偏忘了我们?”
十二三岁的少年,在家道浮沉中渐渐看清楚了不少事,一去不归的所谓姐夫,终究不是姐姐托付终身的良人。
“早年之事大多都记不得了。”
绫枝低声辩驳弟弟道:“我看他如今性情也大改了,听同僚说是在京城受惊所致,想来他在东宫也甚是辛苦。”
江诺紧抿唇角。
他忘不掉父亲因饥寒交迫死在冬雪中的样子,也忘不掉母亲是如何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他们姐弟二人忍痛送出姑苏的。
这些年,他们谁不是受尽苦楚?
江诺冷笑道:“是啊,陆家是姑苏的百年大族,但到了京城那等权贵云集的地方,也是数不上的!”
更别说陆郁点了探花后被太子看上,去了东宫当属官——据传太子和今上的关系淡漠,常常如履薄冰,陆郁又怎能安稳?
“旁的不说,我和他的婚约还是在的。”
绫枝轻声道:“若他能忆起从前,那终究是你姐夫,你对姐夫还是要尊重。”
江诺听姐姐一口一个姐夫,心里又是失落又是酸楚,却只点点头道:“阿诺明白。”
江诺走出屋门,默默握拳,眼神毫不客气的扫过面前的男子。
陆郁……
这个本该为姐姐撑起一片天的男子,却在江家最无助时,杳无音信。
如今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岁月晏好,他却再次现身!
江诺一时间胸口上下起伏,强自克制着翻涌的情绪。
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傲气的年纪。
探花郎又怎样,姐姐才不是非他不可,自己上进求学,也定然能为姐姐撑起一方安稳。
“阿诺,你最近不是课业很重吗?”
一声笑语打破了小院的沉寂,绫枝笑着走出来道:“你陆哥哥学问好,你在课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可向他求教课业。”
李御斜睨过去,小姑娘穿着碧色裙子,手中捏着折扇,扇面半新不旧,笔墨氤氲出富春群山,她挥扇之间,春山浮动。
她口气却不小,竟敢把他当成免费夫子。
想起那碗肉糜粥,李御只是挑挑眉,看她接下来说什么。
“陆公子可否借一步指教。”
江诺上前一步,直接将李御带去书斋,拿出书本便做出一幅考校的样子。
就算姐姐和他不曾有婚约,毕竟身处同一屋檐下,探花郎提携指教也是再平常不过之事。
更何况他曾负姐姐,江诺更是理直气壮。
李御本只想冷眼旁观江诺,却随即想到陆郁的名声,旁人也许不知,但书院刻苦备考的学子们却定然如雷贯耳。
毕竟是本朝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荣登一甲,前途无量。
江诺来和他探讨学问,倒也无可厚非。
李御不愿负陆郁之名,还算有耐心的讲解了一二。
他本就在太学师从大儒,又常年翰林才子随侍,十二三岁的少年,自然难不倒他。
但这番课业教得李御直皱眉。
这名十二三岁的后辈对他显然不太客气,甚至,有些显然易见的怨怼和挑衅。
十二三的少年冷冷把玩着冰冷的镇纸,点墨般的眼眸直直打量着陆郁的后脑勺,冷不丁来一句:“陆公子在京城可曾订亲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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