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向来冷沉的眉眼掠过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倒和十几年情窦初开的少年没太大区别。
众臣便大着胆子凑趣道:“也不知是哪位女子,如此有幸,能得太子青眼?”
“是啊是啊,亲手绣的平安符能被太子选中,这绣娘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李御只淡淡道:“孤的平安,自然不会靠这么个小玩意儿,这东西不登大雅之堂,孤也只是在江南带着玩,自然不会带去京城,”
众臣听太子如此说,也便心领神会。
不登大雅,带着玩儿,不会带去京城。
这恐怕不止是在品评平安符,也有点评那背后女子的意味。
如此看来,太子倒是一时兴起,也不必太过在意。
*
这几日江浙阴雨连绵,耽搁了行船进度,陆郁所乘的客船用了将近五日,才总算到了嘉兴。
官场瞬息万变,太子急等着他商议,陆郁自然一日也不想耽搁。
奈何陆母不耐奔波,再加上多日晕船,一到嘉兴便病倒了。
陆郁放心不下母亲,又靠岸寻了医馆,陆母也知儿子如今是官身,事情紧急,她自然不会拖累儿子,刚在嘉兴安顿下来,便催促陆郁前去杭州助力太子。
陆郁清俊的眉心蹙着:“儿子一去,谁照顾您的身子呢?”
一想到母亲随自己奔波一路,又在这异乡病倒,陆郁心头便泛起一阵愧疚。
“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
陆母道:“主要是在晕船,如今上了岸,歇息片刻便没事了,你这次来江南有大事要办,不是伺候我的。”
见母亲如此坚持,陆郁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惦念上路,他将此次外出带的所有丫鬟仆役都留给了母亲,自己只随身带了一名书童,便匆匆赶赴杭州。
嘉兴的官员知晓陆郁要来,特意备下宴席为他践行,饭后也安排好了官船。
宴席上,嘉兴官员看陆大人甚是年少,身边却未曾有红袖,想来是家眷都在京城,特意招来几名十四五岁,姿容甚是纤丽的瘦马。
陆郁自是婉言相拒,只向他打探道:“周大人在嘉兴为官多年,可曾听说苏州的江夏江同知?江家罢官后,他的家人如何了?”
“他的家人……”
那官员皱眉想了良久:“他是不是有一双儿女,似乎有些印象……陆大人是和江家有什么渊源吗?我托人替陆大人打探打探?”
那目光里充满审视,陆郁心中一凛道:“无甚关系,只是曾住得甚近,路过姑苏,偶然想起。”
若只是他,也是无所谓的,可他如今是太子门下,若将太子牵扯进江家的陈年旧案,那他又怎对得起恩师和太子的器重?
那官员哦了一声,抚着长须道:“陆大人记挂着昔日的邻居,也真是重情重义,只是时日太久,实在不好打探了。”
陆郁颔首点头,未曾再说什么。
他本也没指望嘉兴的官员,本来还想自己路过此处探访一番——他记得绫枝有个远房亲戚是在嘉兴的,也许知道些什么。
只是如今惦念着太子,想早日去杭州,再加上母亲又独自在嘉兴养病,陆郁也想早去早回,他思索了半晌,也只得先启程去杭州,之后再处理自己的私事。
其实杭州如今的情形并不像陆郁想的那般十万火急,如今王大人等官员都被东宫笼络得很好,再说大家都默认由太监承担所有罪责,因此也无人狗急跳墙,明面上,倒甚是君臣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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