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看来,那只是一场笑话。
还未回过神,微微裹挟松雪气息的手绢,已扔到了她面前。
李御毫无起伏的声线居高临下响起:“裹起来。”
绫枝一怔,微微抬眸,片刻恍惚间,她似乎从李御眸中品出几分焦灼,但转瞬即逝,短得如同她的错觉。
“多谢殿下好意。”
绫枝根本没去碰那手绢,冷冷道:“民女身份卑微,不敢触碰殿下私物。”
“怎么?以为是孤怜悯你?”
李御皱眉,瞥了一眼那冒着殷红血珠的指尖,冷冷道:“竟敢在孤面前袒露伤口,你是在暗示孤要有血光之灾?你知道诅咒孤是什么罪名吗?”
李御冷冷皱眉,似乎看到她的血是多么让他嫌恶介意之事。
绫枝自嘲一笑。
什么太子,不过是一个不懂人情冷暖,没有七情六欲的疯狗罢了。
她竟妄想此人会有怜悯之心?
绫枝咬咬唇,终究在李御冰冷的审视下,乖乖捡起手帕,轻裹上指尖伤口。
*
东宫书房,李御看到沈千章进来便道:“找个由头,把陆嘉那案子消了,让刑部放人。”
沈千章一怔:“这……事涉大不敬,物证人证确凿,恐怕不是那么好结案的。”
“卓月也已经不在人世,那些诗句真伪难说,高举轻落也就是了。”
李御淡淡道:“本也没想一直拘着他,你们好好想想,父皇处如何交差结案便好。”
沈千章点点头,思索着正要退下,忽听李御冷冷道:“国子监生是朝廷日后肱骨,江诺更是才情出众,张司官胆敢攀咬。
搅动得京城学府不安,此人不能留了。”
沈千章一怔,立刻明白:“臣去办。”
陆嘉是因了和逆贼卓月互通书信诗词才被下狱,如今卓月已然不在人世,不若就说那些信笺是有人伪造想暗害陆嘉,沈千章眯起眼眸,不若就将这锅扔给张司官,让他秋后陪他的儿子,一同上路吧。
沈千章细细思量着,冷不丁四下忽然响起一句:“沈大人!”
沈千章抬眸,只见苏朝朝款款向他走来。
苏朝朝虽不曾有封号,如今是太子之人,沈千章自然要避嫌,忙躬身垂眸道:“见过苏姑娘。”
“何必如此?”
苏朝朝淡淡扫了他一眼:“旁人不知也就算了,你是局内人,自然知晓殿下让我进京的缘故,不过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
“苏姑娘所言,臣不明白。”
沈千章表情未变:“殿下在江南,对苏姑娘一见倾心,特意将姑娘召入京城,还请姑娘自重,莫要辜负殿下心意。”
苏朝朝打量着他,末了噗嗤一声轻笑:“到了京城,果真不一样了,不愧是常在殿下身边行走之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
“你……”
沈千章飞速看了眼四下,低声道:“苏姑娘,此处是东宫,不比在江南,一言一行,别忘了规矩。”
“算了,我也不打算和你说这些。”
苏朝朝闲闲抱臂而立,任由绯色绉金披帛随意垂下:“你是要去结陆嘉之案吧?”
沈千章眉头深锁,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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