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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御眉间满是阴翳,他承认陆郁这番话若是现实,那自是相当诱人,可如今绫枝和陆郁成双成对,他却和苏朝朝阴差阳错,这番游历,无异于身心折磨。
李御淡淡道:“如今京城不太平,我们办好案子,还是早日回京为好。”
陆郁愣了一下,不知太子为何前几日还满怀游兴,今日便没了兴趣,但他也只是笑着拱手道:“臣听殿下安排。”
“我还未曾去过太湖呢,听说太湖鼋头渚,春樱漫天,如诗如画。”
苏朝朝直接无视李御冷冰冰的眼神,把盏盈盈笑道:“殿下带我们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岂不也是好事吗?”
李御忍无可忍:“你累了,孤着人送你回去歇息吧。”
李御朝沈千章抬抬下巴,沈千章会意,恭敬的走到苏朝朝身畔,恭敬的将她请了出去。
陆郁望着苏朝朝离开的方向,沉默了一瞬才道:“殿下心仪的女子倒是……别具一格。”
“别具一格?”
李御指尖捏着酒盏,忽然闷声道:“阿郁,你对孤说实话,她和你设想的,可有出入?”
“是有出入……”
陆郁沉吟:“臣最初还觉得,殿下更心仪温婉些的江南女子,朝朝姑娘……倒有几分北方的明丽大方。”
“阿郁懂孤。”
李御薄唇紧抿,俊冷的眸光直直盯着陆郁:“人以类聚,孤和阿郁投缘,孤常想,能入阿郁眼的女子,大约也是和孤投缘的。”
沈千章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冷汗登时蹭的冒了出来,饶是陆郁不知前情,听到此话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他未曾深想,只笑道:“那以后殿下选妃,臣作陪就是,殿下放心,这是臣主动揽的差事,也不用多算一份俸禄的。”
李御闷笑两声,忽然道:“阿郁,你是老师唯一留给孤的人,还救过孤的性命,孤此生都不会负你。”
陆郁挑眉,不知为何太子突然说出这般重的话,谢恩后便仔细看了看李御面色:“殿下是不是醉了?不若先休息?臣也先告退了。”
“也许是醉了。”
李御淡笑道:“那孤也不强留你了。”
陆郁谢恩告辞,绫枝也随在他身后走出去,二人皆是神清骨秀,莹润如玉的人物,看起来倒甚是相配。
好像这世间,他们二人本就该成双成对,容不得旁人的身影。
李御紧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几乎是病态的苍白,一双漆黑眼眸却深不见底,如霜雪般令人遍体生寒。
*
陆郁不知事情原委,沈千章却是晓得,宴席一结束,他便战战兢兢来到太子寝殿中,跪下颤声道:“殿下……这……臣真的完全不知情,定舟从未提过婚约,臣只当姑娘和殿下同在一宅两情相悦,谁曾想……谁曾想……”
“什么姑娘?什么同在一宅?”
李御冷冷道:“她是收留了孤不假,但她是苏州名动一时的歌女,只是分了个河坊街的宅子给孤住罢了。”
“啊……”
沈千章会意,既然已经将姑娘偷龙换凤成了苏朝朝,那所有细节自然都不能露出马脚:“臣明白,已经都安排好了,河坊街也安置了房子,就是朝朝姑娘名下的,只是……只是那绫枝姑娘……”
他身为臣属,在朝廷之事上进言理所应当,但这毕竟是太子私事,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只是他跟随太子,也知晓这是太子二十年来头次动心,却被陆郁横刀夺爱,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那绫枝姑娘,自始至终对太子的殷勤,皆是因了陆郁……
别说高傲如太子殿下了,就是他设身处地的一想,也是一腔怒火,恨不得狠狠给那小小女子一个教训。
可太子竟如此心平气和,甚至平静到有几分诡异……
“笑话。”
李御冷道:“你以为她是孤什么人?孤还为她冲冠一怒?江南路上一个寻开心的乐子罢了,既是阿郁的未婚妻,孤还能为了一个小小女子,让阿郁心有芥蒂不成?”
他是一国储君,孰重孰轻,他一目了然。
就算没有陆郁这档子事儿,绫枝和他一道去了京城,也只是东宫侍妾罢了——连个侧妃都不是,而陆郁,却是他的心腹,他的舟楫,他们有相同的壮志胸襟,曾一同掌心紧握,立下开万世太平的承诺。
绫枝……她怎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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