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并未有防备。”
苏落雪垂着眸子,委屈地怯声道。
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苏苑音也并未去反驳,只接着道:“昨日又落上了一层雪,我怕父亲与母亲逛园子时不好行走,还特意吩咐了下人今日都将雪铲一铲,算算时辰,当时应该才铲东院里的雪。
东院就在园子对面,想必会有丫鬟婆子瞧见当时的经过,母亲大可派人去问寻一番。”
听罢,看着信誓旦旦的苏苑音,宋落雪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恨意。
想不到还在待字闺中,苏苑音就已经这么难缠,竟三言两语就让自己落了下风。
方才还见她在不停作无力的解释,竟不知早有了应对之策,只一直在做戏引自己上钩。
也是她急着发难,所以太过于轻敌,又着了她的道。
不过她也并不算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能让她与母亲离心,日后母亲定会慢慢站在自己这边。
来日方长,她已经提前回府了,便就不信自己仍旧拿不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一阵沉寂之后,还没等派出去的下人回来复命,只见苏落雪泪流不止又一脸自责。
“对不起,爹、娘、妹妹,都怪我眼界短见识浅,我怕爹娘对我不满意,会将我赶回去,我真的怕极了没日没夜的干活,洗不完衣裳不给饭吃,田里活计做不完便就不给睡觉。”
“落雪怕爹娘都只喜欢妹妹不喜欢我,真的是昏了头,所以才作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苏落雪说完,宋氏已经泣不成声:“我苦命的孩儿啊,我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们心疼你还来不及。”
见状苏苑音眸子暗了暗,果然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关系吗,所以才会做到如此偏颇和自然而然的亲近。
在过往的十六年里,自己同母亲的关系再亲密也都做不到如此,母亲对自己虽偶尔亲近,但更多的时候是格外严厉的,绝不会毫无立场和原则的包容袒护。
她也以为宋氏本就是如此,直到此刻。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齐岳为官二十几载一身正气,现今坐到正二品的吏部左侍郎,最见不得这些玩弄心机手段污蔑他人之辈,若不是经过核查盘问证实,他甚至都不愿相信此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女。
失望叹气之余,不经意瞟见苏苑音白皙的脸上五个清晰的红印子,一面红肿脆弱与另一面白皙精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落雪才刚刚进府就差点搅得府上不得安宁,阿昕你若是再偏袒她,只怕落雪的性子会越养越坏。”
说罢一拂袖,叫住苏苑音一道走出了屋子。
苏齐岳一直都是将苏苑音当做亲生女儿看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因为苏苑音的出现,才弥补了他们痛失爱女的悲伤,使久病难愈的宋氏身子慢慢恢复。
更何况冥冥之中在道观门口遇上,就正是说明了他们是有做父女的缘分的。
看着自己这个最是通情达理的女儿,明明受了这么大委屈,却仍然能够不急不缓为自己申辩,话语间也是从容有度,不让任何人难堪,不知比起一入府便就无端攀咬他人的亲生女儿强上多少,也实在更惹人怜爱。
“你母亲也是急昏了头,苑音你莫要同她置气,快些回去上药吧。”
苏齐岳叹口气道。
苏苑音点点头,慢身退下。
回到院中,春棋撇着嘴小心翼翼给苏苑音上完药,也不见自家小姐说话,只自己一个人枯坐在长廊上吹风,一动不动连个斗篷都不披。
“这叫什么事嘛,府中好好的突然来了个真小姐,咱们小姐突然就成了养女不说,还被陷害生生受了一巴掌。”
春棋朝着一旁夏琴轻声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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