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她亦不想着避雨了,将从小习的仪态规矩都丢至一边,放空自己的走在路上。
仿佛像是真有那么一瞬,她能将身上笼罩的阴云豁地撕开一角,得到一丝解脱。
就一会儿,让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必按捺,让她就这么宣泄会儿吧。
她抱着琴走在雨中,路上没什么人,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再无其他什么声音。
只好像有一辆马车正朝这边驶来,她未多想,侧身避了避,却没想到马车竟就正好停在自己跟前。
她抬眼看去,眼睛里进了雨水,视线有些模糊。
虽看得不大清楚,但也能朦胧瞧见,应该是一张极好看的脸,水墨般的眸子,利落高挺的鼻,异常冲突又极度和谐。
他唇色有些深,只眉宇间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情绪。
“苏苑音,滚上来。”
他道。
苏苑音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竟然能在这看见萧阙,还是面色不算太好的萧阙。
她短暂地愣住没来得及做反应。
萧阙掀起眼皮看着她像是不甚聪明的落魄模样,自己从头到脚都被雨淋湿了个遍,倒是还记得给手中那破琴挡雨。
让人没来由的怒火中烧。
“你还不上来是想让我亲自下来请吗?”
萧阙冷声催促,满是威胁,但是屡试不爽。
苏苑音回神,看了看他,道:“梯子。”
萧阙的马车这么高,她又没有那么长的腿,没有梯子怎么上去。
可是这些萧阙统统都不管,只会一个劲叫她上车,就知道坐着说话也不嫌腰疼。
“啧。”
萧阙忍住心下那股莫名烦意,平日里就极少用这种东西,现下让他去何处寻。
只是到底不想同她僵持在此处,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看着自己面前那只修长的手,能清晰地看清楚他手背青色筋络的隆起,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处有着明显而不对称的茧,若是仔细辨别,不难猜出应当是经常握剑才会留下的印迹。
其实苏苑音也并不意外,想起他将手上的利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那日,纵使他手臂上受了伤可是拿匕首的手却能够纹丝不动,应是早已习以为常,倘若不是时常以刀剑为伴,又如何会留下这些茧子。
只她也不欲深究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子,未来的藩王,为何会剑不离手,行事离经叛道。
思绪回笼,苏苑音瞧面他眉宇间的不耐,随即也不敢在耽搁,没有半点矫情的握住他的手借力往上爬。
他的手倒不似面上这么冷,相反的有些燥热,她手小,只有他的一半大,他手上的茧刚好印上她手心的位置。
苏苑音不是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隐隐有些痒,想快点逃离。
因此手上动作也加快了些,没时间再管这连滚带爬的狼狈。
待她成功的进了马车之后就赶忙放开他的手,避之如蛇蝎般。
萧阙见她坐得离自己远,想要躲避之意尽显,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天,她义正言辞告诉自己订了亲,想同自己划清界限。
只是她此刻还没成功同自己划清界限,倒是婚事先丢了。
他本以为尹祝还能再撑几天,想不到竟还是高估了他。
“苏姑娘倒还真是个慎独守心之人,可见当真是用情至深。”
他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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