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她才若有所思呢喃出声:“我今天遇见薛鸣岐了。”
萧阙抬眼,见她像是还有些话没有说完,索性不做声,只等着她开口。
薛老公爷骁勇,曾屡立奇功,被先皇亲封定国公,镇于西南,洛家书香门第,洛侍郎治水患,重农桑,亦是功绩卓著。
两家早早便就定下了婚事,若是之后没出那样的事,想必现下该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吧。
“想不到离黄州那日竟就过了这般久,早知他也在上京,我便就不来了。”
她没心没肺笑笑,只是眸中有些难掩的晶亮水色。
萧阙敛下眸,神色未动,让人瞧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听他道:“据我所知,黄州那日他亦是到了,虽是迟了一步,但却为洛家众人都敛了尸骨。”
“迟了便就是迟了,我只知那日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必定也会成为黄州的一缕刀下亡魂,更何谈复仇。”
她收回直线,又转头看向萧阙,眸光中只剩下坚韧寒光。
萧阙未做声,他已言尽于此,黄州那件事亦是横在她心中的一道死结,她不愿走出来,便就带着满腹的恨意中,尽情的宣泄,肆意报复就是。
他知她还是存了要替自己留在上京办那件事的心思,所以才会说到薛鸣岐,说到黄州,甚至是说到复仇。
只是他自那日来了这京城,便就也不打算这般仓皇离开,永曦帝越是这般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那他便就越是想将上京搅动得天翻地覆,让永曦帝不得安生。
两人各怀心思,都未再说话,
只见陆起支支吾吾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小心藏在身后,走到萧阙面前放下时还总是似有似无地瞟向不远处的洛蔓笙。
洛蔓笙蹙了蹙眉,自是早就发现了陆起的鬼祟。
萧阙看了看案上那张帖子的笔迹,规规矩矩一行楷书,初看时只觉得秀丽,现下再看时,却又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他将帖子摊开,上面只赫然留下一行字:
后日未时,如意楼一叙。
他挑了挑眉,想起她生辰那日在水云台自己行下的荒唐事,莫非这人是突然反应过来,要找自己兴师问罪么。
看见他嘴角扯起的一点极淡的笑意,陆起见怪不怪的收回眸子,只是洛蔓笙又有些错愣。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萧阙此番来了上京之后,像是变得比在梁州的时候更有了些...人情味?
只是他的这番改变,不知可是因为那个自她在来上京的路上,就一直常常在信纸上瞧见的名字。
那个叫苏苑音的姑娘。
苏府。
自从苏落雪被送到了天一观中之后,苏府像是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
宋氏虽然亦是担忧女儿,可是此刻苏齐岳正在气头上,对苏落雪,他是下了决心的,恐怕她再说别的只会是火上浇油。
除了给落雪身边随行的画屏手上多塞了些银子而外,她确实是什么也做不了。
宫中二皇子的妃子选了两位,一位正妃,一位侧妃。
正妃之位自是给了周家的周芜,倒是那侧妃之位,叫不少人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因那人都不是先前炙手可热的那几家,而是那清肃伯府家中的庶女尹湄。
平时瞧见总是怯懦又胆小,就连多说上几句话就会脸红的人,竟不声不响便就成了二皇子的侧妃。
一个庶女能爬上这个位置,也算是独一份。
此事一出,恭贺送礼自是都必不可少,同别府的往来应酬就又多了起来。
宋氏亦是有意想同苏苑音修补修补这母女间的关系,只是苏苑音待她态度淡淡,她又是实在低不下头,于是只得作罢。
宫中二皇子的亲事既已经定好,那现今便就只剩下瑞阳王府中的萧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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