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上了岸,霍松声能按着海寇脖子打。
可这边海防卫是怂,西南军是莽,一边想躲,一边要冲,谁也看不上谁,还没打仗自己内部先崩盘了,这还怎么玩?
霍松声治下向来严厉,当即就让海防卫列队扎马步去了。
剩下的人整顿军营,几个将领被他点进了帐子里。
林霰今天刚到西海,对这边具体情况了解不深,霍松声喊了个人讲目前形势,趁这个功夫,他自己找了个药箱,坐边上处理伤口。
霍松声一圈圈拆下布条,那口子确实深,布条湿哒哒糊着血,他用镊子蘸了点清洗的药水,对手下使眼色:“林大人是皇上派来的特使,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找他,我们能不能赶在过年前回家,可就指望林大人了。”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不着调的话,春信看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说:“要不还是我来吧?”
霍松声赶人走:“去去,跟你林大人学习去。”
林大人在哪儿都站的端端正正,看起来就比不着调的将军靠谱。
帐子里几个人都看着林霰,等他说句话。
西南军按赵渊的令,调了三千兵来西海帮忙,领队那人叫柏遂,比霍松声还要年长十来岁。
柏遂是西南军扩充后新上任的指挥使,跟霍松声没什么交情,大概是看他年轻,也不怎么信得过他。
柏遂为人勇猛,他带的兵上战场都是在前打冲锋的,这几天海寇频频滋事,霍松声要么避而不战,要么不痛不痒地追击几下,他早急了,刚才被炮轰,要带人去打海寇的就是他。
要不是春信给他按住了,此刻柏遂差不多该到海边了。
“我们究竟在等什么?”
柏遂性急也耿直,说话毫不客气,“海寇都打到脸上了,你们还坐的住?”
西海海防卫长臊眉耷眼地杵着,哼哼说:“你也知道打到脸上了,回头那大炮一轰,你娘都认不出你。”
“若我西南军都像你们海防卫一样做事,大历早完了!”
柏遂脸红脖子粗,气的直撸袖子,“霍小侯爷,西南军的老人常说,我们和南林侯府有渊源,我们敬重老侯爷,也敬重你,你来西海之后,我们也甘愿听你调令。
可你看看,这些日子我们总共出兵几次?退兵几次?我不知道您在漠北怎么带兵的,还是回讫把您的性子都给磨平了,让人这么欺负还只是往回躲。
但我姓柏的不是这样的人,我手里的兵只知道前进,从不后退。
您要是怕了,您继续躲,我去打一样的!”
当兵的都有几分热血在身上,柏遂这话可说的太直接了,火药味一下就拱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霍松声军衔比柏遂大,战场上军令如山,他说话柏遂就得听着,不听就是违抗军令,那是要砍头的大罪。
杨钦作为巡抚,可不想在自己治下出这种乱子,赶紧上前拦住柏遂:“柏指挥,小侯爷肯定有小侯爷的顾虑,我们听命就是。”
“听你娘的命!”
柏遂破口大骂,一把推开杨钦,“瞻前顾后,我西南军从上到下就没这样的统帅!”
霍松声被属下指着鼻子骂竟还笑的出来,他正抹药呢,一笑碰到伤口,又疼的吸了口凉气。
林霰看了他一眼,转过脸时迎上了杨钦求救的视线。
林霰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读书人,长陵宫里文官是最受宠的那拨人,他们掉军营里头就像是小白兔掉入老虎堆,这些武将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林霰轻咳一声,该有的礼数还得有,客客气气地说:“柏指挥,稍安勿躁,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柏遂对林霰没什么好脸,看都不看他。
霍松声隔老远把手里东西丢过去:“人跟你说话呢,客气点。”
柏遂眼看就要发作了,林霰抬高声音喊道:“柏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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