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十年前开始便极其讨厌下雪,每当看到一片雪白,总是会加诸过多联想,比如鲜血、断臂和数不清的尸体。
霍松声将窗户关上,窗棂打着墙,动静不小。
林霰喂鸟的手一顿,差点被鸟雀扑棱起来的翅膀扇在脸上。
他往后退了一步,放下小勺子,将鸟笼移到避风的一侧。
刚弄完,霍松声边系大氅边从屋里出来。
俩人在走廊上相遇,具是一怔,昨夜所言犹在耳边,一夜过去,正如林霰所言,霍松声做出了决定,便无法再回头了。
“酒醒了?”
霍松声打量林霰的脸色。
林霰应了声:“今日皇上寿诞,举国同庆,陈大人一早送了糕点来,我放在厨房热着,将军想吃吗。”
霍松声提不起兴致:“不吃,我要去海防卫,你跟不跟我一起?”
林霰点点头,回屋拿一件披风,随霍松声上了马车。
街道上大红绸缎已经盖上,但因为大雪,来往行人不多,车辆更是没有,这一路走的不算太慢。
霍松声从早上起来就挂着脸,神情冷冷的,细看之下眉心还皱着。
林霰坐在一边,腿上放着手炉,摊开的掌心里是酿好的蜜枣。
他慢条斯理地将蜜枣去了核,金丝小碟盛着,然后递给了霍松声。
霍松声懒懒睁开眼睛,没胃口:“你吃吧。”
林霰拢起手炉:“将军心情不好?”
霍松声每年到这天心情都不会好,加上下雪,路上铺的红绸血似的,看的他眼睛疼。
“嗯。”
霍松声也不遮掩,“今天是老皇帝的生辰。”
林霰拿了块蜜枣,低头轻咬一口,甜腻滋味在舌尖晕开,他浅尝着,说道:“将军备礼了吗?”
“寿礼会以南林侯府的名义送入宫中,我爹娘操办的,不需要我费心。”
林霰淡色的嘴唇被枣上的蜜膏浸润,显得亮晶晶的。
他盘算道:“眼下宫中应当在行大礼。”
霍松声看林霰吃枣,舔了舔唇:“你有什么安排?”
林霰说:“西海战事大捷的消息,今日便能送抵长陵。”
“这么快。”
霍松声有些意外,“你一早就拟好了捷报?”
西海一战十拿九稳,林霰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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