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媳妇儿这脑子,不给人挖坑就算是心慈手软了。
谢挺看着陶娇杏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裁纸做奶票,饶是他心里觉得陶娇杏有些过分乐观,也没有出言打击。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找陶娇杏验证虚实了。
院门还没开,就有位同村的嫂子趴在院墙上抻这个脑袋朝院子里喊,“杏子!
杏子!
听说你家的鲜奶要涨价了,这消息是真的不?涨价之后是多少啊?”
陶娇杏从屋里出来,‘满脸苦涩’地说,“差不多吧,具体价钱我还在犹豫呢。”
“嫂子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牛奶不兑水,稠得很。
拿我们家的一斤牛奶兑两斤水,和县城奶站的牛奶差不多,我不想把好端端的牛奶里头加水,那不是糟蹋东西么?所以在犹豫给牛奶的价格翻几倍呢,按理说翻三倍也不过分,合情合理的,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要不我翻个二点九倍?稍微给大家便宜点?”
“就原来那价格卖不中吗?”
那嫂子急了,她儿子天天喝牛奶,个头都窜高了不少,家里的老人也从养牛场买鲜奶喝,原先总是叫唤腿脚不好使了,走路没力气了,自打喝了牛奶之后,再也没叫唤过腿脚不灵便的事儿。
这牛奶要是涨价了,她家里又得添一笔大开支,总不能因为涨价就不给娃儿和老人喝牛奶吧!
陶娇杏打开院门,同那嫂子说,“三花嫂子,你赶紧下来,也不嫌爬墙上硌的手疼。
我们家养牛场开了之后,你一直都从我们家买鲜奶,你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她犹豫好久,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这样吧,我给嫂子开个后门,再便宜卖你三个月的牛奶,三个月过后,这价格真不行了。
人家都要去工商局告我扰乱市场的价格秩序了,这是恶意竞争,搞市场监督管理的那些人严打这种歪风邪气。”
“嫂子你出去别声张啊,我按照原来的奶价卖你奶票,你还是一天一斤奶?那一个月还是三十斤,你买九十斤的奶票就行。
你晌午再过来,我上午把奶票弄好,中不?”
谢挺顶着俩黑眼圈出来,冲那嫂子笑了笑,没多余的表情,心里却是震惊到差点裂开。
他被陶娇杏拽着熬夜做奶票,做到快凌晨四点才弄完,明明奶票已经做好放在柜子里了,怎么到了陶娇杏嘴里,就变成了还没做奶票,上午才打算临时赶工做呢?
搞的就和真的是赶鸭子上架做奶票惠及乡邻乡亲一样!
满满都是套路啊,不过谢挺知道,他和陶娇杏是一条船上的人,万万不能瞎拆陶娇杏的台。
那嫂子听陶娇杏说还愿意便宜卖她三个月的奶,立马答应下来,又问陶娇杏,“杏子,嫂子娘家兄弟就在隔壁村,也时常过来买牛奶,他家娃儿营养没跟上,长得面黄肌瘦的,喝了牛奶才养出一点膘来,你看,嫂子能不能喊上娘家兄弟一起?”
陶娇杏脸上的表情满是挣扎,过了五六秒才说,“嫂子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但您也别给我太多宣传哈,我这后门是给您开的,知道的人太多了,那还叫后门吗?况且我这鲜奶本来能卖更多钱的。”
那嫂子连连点头,“放心放心,嫂子晓得,晓得。
嫂子的嘴,严实得很,顶多就是唤上几个同嫂子关系好的人,哪能像个大喇叭一样给你四处宣传啊!”
这位嫂子前脚才说自己不是大喇叭,后脚就着急忙慌地把自己从陶娇杏这儿要到了便宜买奶票的机会说给了自家亲戚以及那些与自己关系好的老姐姐小妹妹们。
三花嫂子的亲戚也有亲戚,老姐姐小妹妹们还有各自的老姐姐和小妹妹……
都没等到晌午,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找陶娇杏买奶票了。
陶娇杏每次都是只从柜子里拿一小叠的奶票出来,让人看着总觉得奶票没多少了,实际上柜子里还放着好大一摞。
谢挺就木着一张脸看陶娇杏逢人便诉苦说这奶票真不想卖啊,本来能卖更多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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